“还没来得及审问你。”
谢恒舒看了过来。
“它是只未开智的灵狐,昨日才抱回仄云山,不懂规矩误闯后山,那你呢?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后山,身为段玟仙尊座下的首席弟子,你难道也不知道居法么?”
即使温恪是才被提拔上来不久的机甲宗大弟子,与殷琼是同辈,但殷琼在谢恒舒座下也学着管理榭川居已久,于小辈同辈间都是如同谢恒舒一般的存在。
那种身为管理者的气质在平日里被收敛得很好,但一旦触及不可违逆的规定,必然会在一瞬间,投射出来。
温恪被这一番质问逼得止不住颤抖,面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他哆哆嗦嗦地开口:“我……不是……”
他的性格温顺,这时候被殷琼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谢恒舒没说话,他也需要一个答案。
但他并未像殷琼一样咄咄逼人地审问,而是颇有耐心地等待着他的解释。
温恪拧着手心里衣服的一角,结结巴巴地一直含含糊糊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最终,他像下定决心似的,突然抬手作揖,深深地弯下了腰。
“弟子知错!是弟子擅闯禁地,犯了禁。请您罚我吧,殷琼师姐,莫倾仙尊!按照居法处置。我今夜就下山,再也不会回来,我,我……”
他的话被一道温和的声音打断。
“手抬起来。”
温恪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谢恒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近,微微侧头看着他,目光虽一如初时那般柔和,嘴角一直含着的笑却收了下去。
温恪骤然对上这样的目光,突然生出几分不知所措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谢恒舒会这样要求,但还是乖顺地抬起了手。
与剑宗弟子手上厚厚的老茧不同,温恪的手由于长期与各种机甲打交道,所以手上有不少挫伤和刀口。
温恪小心翼翼地抬起了眼,却发现这位莫倾仙尊的目光并没有凝于他伸出的手,而是越过了它,向黑漆漆的衣袖中看去。
他一下子就意识到了谢恒舒在看什么,立马收回了手,慌慌张张地背到了身后。
可却为时已晚。
“怎么来的?”谢恒舒温和却不容拒绝的问题抛了出来。
温恪咬咬牙。
“只是我自己不小心,所以才……”
谢恒舒反问:“不小心?这个借口很拙劣。”
谢恒舒看到了。
尽管只是一瞬间。
在温恪抬手作揖的那一瞬间,手腕处的布料滑落,露出来的不是本该出现的细瘦的手腕,而是触目惊心的、深可见骨的伤痕。
温恪噎住了,不敢再说话。
殷琼也顺势看到了温恪小心翼翼藏起的狰狞的伤口,她走过来,猜测道:“是后山里的邪祟?”
谢恒舒摇头。
他轻声问道:“谁?”
那样宛若惩罚的伤痕并非邪祟的手笔,也更不可能是不小心伤之。
殷琼皱眉:“人为?”
温恪迟疑着向后退了一步,“仙尊……不要再问了,真的是我不小心……”
温恪躲闪着谢恒舒的目光,沉默良久,谢恒舒轻轻叹了口气。
“温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