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个姑娘?
萧翎再朝她身下打量,素白衣衫滚了尘土,脏乱不堪,前襟分明是被人生生撕开,被她单手攥紧,雪白的手背泛出青痕。
他下意识移开了眼。
吴沛不住的喊冤声再次入耳,萧翎总算将目光落向了他。
竹骨折扇被一节节收起,他笑意阴晴难测,缓缓走到吴沛跟前,倏地衣摆翻扬,重重一脚踹翻了他。
“混账东西,做出这种龌龊事来,禁军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吴沛被踹得仰面向旁滚了几圈,忙又爬起来跪倒,“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萧翎折扇点点云倾,“这个人,本王要了。”
吴沛神色一顿,忙又磕头,“殿下不可啊,靖北将军府是陛下下令抄封,属下不敢私放罪奴!”
“本王自会与父皇禀明,用不着你提醒。”
萧翎不耐,回身继续朝前走了,“阿全,将人给贺统领送过去,好好讲讲今日的事!”
身后小太监应“是”,吴沛大惊失色求饶,萧翎竟真的停了步子。
吴沛以为事情有了转机,萧翎却只转向云倾,“愣着什么?跟本王走。”
*
式乾殿外,云倾独自一人等着凌王。
半年前与北齐一战,父帅错信于人,致使大梁连失北境七城,云家因此身败名裂,她也沦为罪奴之身,被押回建康没入了宫中。
云家世代镇守北境,她自小便在边关长大,父帅深知皇室忌惮,并不许她常来建康,她虽与凌王殿下素未谋面,却也听闻过他的名声。
当然算不上什么好的名声。
可去岁秋猎,正逢父帅回京述职,她好不容易央求父帅带她同去,那个俊美如玉、眉眼骄矜的小王爷,她实在不难注意到他。
而今日被吴沛那畜生欺辱,她情急之下向他求救,他竟也真的救下了她。
还说什么,他要了。
云倾忐忑立在殿外,听式乾殿里隐约传来训斥,皇帝似是发了极大火气,约半个时辰后,才见凌王慢吞吞地从里挪出。
他二话没说,直接叫凌王府的马车来这儿接他。
要知在这宫墙之内,不经圣命,任何人不得驭马出行,贵人们最多乘坐步辇,这凌王竟敢直接召了马车过来。
云倾瞧他眉心紧凝,手撑着门,似是腿疼……
待马车一到,几个小太监前拥后簇地扶着凌王上车,云倾正暗暗感慨这架势之大,便见他又挑起帘子,朝着自己斥了一句,“上来。”
云倾更震惊不已。
她曾在军营里听将士们闲话,九皇子生母出身江湖,乃陛下当年御驾亲征结识,传闻其不愿受宫闱拘束,便一直带着小皇子在外隐居,直到征武八年病重之际,才传信至建康,彼时小皇子已五岁了。
皇帝将小皇子接回宫,遵其母遗志,虽未追封,却似是深感亏欠,对小皇子便是愈发偏宠无度,没想已到了这种地步,竟真的许他带自己出去。
云倾早已整理好衣衫,她自小混迹军营,亦有些拳脚功夫,单手一撑便跳上马车。
不敢置信地掀帘走进,见宽敞华贵的马车之中,凌王独自倚靠在中间,修长笔直的双腿搭在一侧,对她吩咐道,“给本王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