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闹出的一场荒诞的剧,最终在苏云汀慵懒的声音中一锤定音。
就好像海浪呼啸着要吞噬一切,结果被绵绵细雨拍在了沙滩上,火气没发泄出去,尽数窝在了楚烬的肚子里。
快散场时,外面突然下起了雨。
苏云汀就想要先行离席,却被一个不带温度的声音拦住:“苏卿留步,朕还有些话与苏卿叙。”
天气很差,但苏云汀的心情不算差。
他笑着拧尽袖子里的水,跟着楚烬进了内殿。
小裴公公很知趣地替二人阖上门板,打发了一众的婢女太监,只他一个人守在门外。
木门“碰”地被从里狠狠撞了一下,小裴公公被吓的一跳,连连往后退了一步。
“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听见门内传来清晰的一句骂声,小裴公公连忙又退了几步,直到听得不真切了,才堪堪停住脚步,长吁一口气。
他胆子小,可不想再听到些掉脑袋的话了。
楚烬掐住苏云汀的脖颈,双眼赤红:“你就是这般报答我母妃的?”
苏云汀朱红的唇瓣微微开合,似是想大口大口呼吸,喘了半晌也只是徒劳,憋红的脸几乎和唇色一般鲜艳。
楚烬就着他的唇色,狠狠吻了上去。
这一吻极其霸道,将苏云汀口中原本不多的空气尽数吸尽,不给他半分喘息的机会。
没一会儿,苏云汀被吻得没了力气,抓着楚烬胳膊的手颓然滑落。
楚烬几乎是算着他的极限,突然脖颈一松,双唇也利落的分开。
苏云汀扶着门板咳出眼泪,“咳咳、林、妃,与臣只是饭之恩……咳咳,陛下谈报答是不是、严重了?”
“几饭之恩?”楚烬冷哼:“你打小就喜欢赖在我家,只是几饭?嗯?”
“难道还有别的吗?”
苏云汀咳嗽完,神色又恢复到那般令人生厌的模样,寡淡的眼眸迎着楚烬的倒影。
“国子监时,母妃给我带的食盒,总会多做一份给你。”
“学堂吃不够,还要死乞白赖的跟着我回去吃。你忘了——”
“你生病时,吵着要吃母妃做的酱猪手……”
“够了!”苏云汀脸色骤然沉了下去,冰冷地打断他的话:“陛下说了这么许多,说来说去不还是饭吗?”
房间内静默半晌,楚烬缓缓吐出三个字:“苏云汀。”
“真是难得,陛下是一个喜欢念旧的人,可是——”苏云汀拉着长音儿,声音称不上悦耳,甚至有些惹人烦躁:“并不是所有人都和陛下一样念旧,譬如……我!”
苏云汀说罢,停下来平静地望着楚烬。
他在楚烬的脸上看到了许多复杂的情绪,有难过,悔恨,甚至还带点几乎偏执的执拗,突然有一瞬的心软。
是不是,他真的做错了?
半晌,才听到楚烬哑着嗓子道:“这天下、权势皆已是你的囊中物,你当初为何不选十三弟?偏偏要将我囚在这龙椅上?苏云汀,你究竟想要什么?”
一个不会说话的奶娃娃,难道不比他更适合当个傀儡皇帝吗?
苏云汀,他究竟想要什么?
是啊!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究竟还想要什么?
苏云汀弯下好看的眉眼,露齿一笑:“世家平权,我想要世家平权。”
“放屁!”楚烬突然暴怒:“自古都是皇权至上,世家不过是旧时候的糟粕,若不是父皇心软,早该都该剔除了。”
苏云汀依旧平静,平静的好似只有微弱的呼吸在起起伏伏,他身体前倾微微踮脚,在楚烬的唇瓣淡淡落下一吻:“陛下又在说这种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