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仑中文网

课堂暗流（第2页）

祁寒插在裤兜里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以前在武馆学过。”

“武馆教反关节技？”陆昭停下脚步，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那是军用格斗术的变体。”

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祁寒望着操场尽头沉落的太阳，轻轻呼出一口气。

“陆昭，”他转过头，眼底有某种沉重的东西在闪烁，“有些事我现在不能说。”

远处传来篮球落地的声音，咚咚咚，像心跳敲打着暮色。陆昭凝视他片刻，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食堂的灯光比教室温暖许多。祁寒咬着糖醋排骨，突然没头没尾地说：“我讨厌暴力。”

陆昭用汤匙搅着碗里的紫菜汤，氤氲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但你很擅长。”

“越是讨厌的东西，有时候越要精通。”祁寒把骨头吐进餐盘，嘴角沾着亮晶晶的酱汁，“这样才能在不得不使用的时候，尽快结束它。”

说完，他起身又去打了一份菜，回来时将餐盘推到她面前，上面摆着几块油光发亮的糖醋排骨：“你太瘦了，多吃点。”

陆昭盯着那块排骨看了很久，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最终他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完了，连酱汁都没有剩下。

这句话让陆昭舀汤的动作顿了顿。他抬眼看向对面的人，祁寒正低头专注地挑着青椒，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年轻，甚至有些稚气。可那双拿筷子的手，刚才却能用最狠戾的招式制服对手。

这种矛盾感让陆昭心底泛起细密的涟漪。他想起下午数学课上祁寒解题时笃定的眼神，那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此刻与眼前挑食的少年形象重叠在一起。

回宿舍的路上，月光把林荫道照得透亮。走到107门口时，祁寒突然抢在陆昭前一步掏出钥匙。

“今天我来开。”他笑着转动锁孔，“总不能老是让你服务。”

门打开的瞬间，祁寒突然“咦”了一声。陆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自己书桌上那盆绿萝被人细心转动过方向，所有叶片都朝着窗户的方向舒展。

“你动过我的绿萝？”陆昭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诧异。

“下午晒太阳时顺手转了下。”祁寒把书包扔到床上，“植物要均匀光照才行。”

陆昭站在书桌前，指尖轻轻拂过绿萝油亮的叶片。这个转花盆的小动作，比他想象中更让人在意。

洗漱时，祁寒发现自己的洗漱用品被重新摆放过——牙刷和牙膏的朝向变得一致，毛巾的折角变得锋利。他看向正在看书的陆昭，对方耳尖微微发红却强装镇定，翻书的动作比平时快了几分。

祁寒不禁莞尔，却没有点破，只是哼着不成调的歌开始洗漱，水声哗哗作响。

陆昭坐在书桌前刷题，却第一次走了神。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圈，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描出了一道流畅的抛物线。他轻轻摩挲着那道曲线，若有所思。

夜里十一点，祁寒已经裹着被子睡得香甜。陆昭关台灯时，发现祁寒的手机从枕头边滑落在地。他弯腰捡起，屏幕突然亮起，跳出一条新消息预览：

【刘叔：小寒，老爷子问你这周回不回家】

陆昭把手机轻轻放回枕边。月光下，祁寒的睡颜毫无防备，完全看不出白天那种锐利的样子。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个最普通的高中生。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手机屏幕又亮了一次。这次的消息更简短：

【刘叔：他知道了你动手的事】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祁寒突然睁开的眼睛上。那里面没有丝毫睡意，只有冰冷的清醒。他静静地盯着上铺的床板，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单。

窗外传来巡夜保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陆昭躺在床上，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室友，可能比他想象中复杂得多。那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军事化习惯，那些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狠戾，还有那些深夜的神秘消息，都指向一个他不曾了解的世界。

而此刻清醒的祁寒，在黑暗中又想起了那个充满消毒水气味的房间。他闭上眼睛，仿佛又能闻到那股刺鼻的味道，感觉到自己拼命擦着窗户，可是外面的阳光怎么也照不进来的绝望。

第二天清晨，当初阳的第一缕光线照进107宿舍时，祁寒已经整理好床铺，正在系鞋带。陆昭从上铺下来时，注意到祁寒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但神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早。”祁寒抬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仿佛昨夜那个在月光下眼神冰冷的人只是陆昭的错觉。

陆昭轻轻点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祁寒的手腕——那里有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痕，形状规整得不像意外划伤。

这个发现让陆昭的心沉了沉。他开始明白，祁寒身上的秘密，可能远比他想象的要深沉得多。而这一切，都只是这个转校生故事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