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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儿开开（第1页）

林耳迩做了个梦。

梦里的故事光怪陆离，没有任何逻辑可言，梦的最后，林耳迩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就不明不白地醒了过来。

他醒来的时候，视野中的电子表显示他只睡了五个小时，笼子里的朝昭没有醒，自己的盘腿坐下的膝盖上有被压靠的重力。

林耳迩垂眸和仰着头的、睁着眼的来声三目相对。

来声的眼睛很亮，在昏黑的环境中也能看清闪烁着的眸光。

林耳迩已经被神出鬼没的来声磨没了脾气，懒得驱赶，只是问他：“又过来干什么？”

“陪你睡觉。”

“我不需要。”

“我需要。”来声理所应当地说，“我跟你说过的，让你习惯睡着的时候多一个我。”

林耳迩不想再看来声那张了无生趣的脸，他将眼睛转开，悠悠地飘向了笼子里将身体蜷起来休息的朝昭，脑海里却想到了别的事情，临时翻旧账：“可上次你不在。”

上次的那次睡眠导致林耳迩没有及时探查到管家的出现，导致险些露馅，他那次睡得很熟，来声却从未出现。

话音刚落，林耳迩感受到了来声冰冷的手指正在触碰自己的眼窝，他下意识地向下看，来声见他重新看向自己，作祟的手指就不再移动，只是搭放着。

“我来了，”来声轻声说，“你不知道而已。”

林耳迩将脸向后挪了一下，挣开了来声的手指，他皱着眉，问他：“那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来声将手收了回来。

林耳迩不说话了，来声就撑着地板将身体支起来，凑近他，“不生气了好吗？这才几点，这么突然醒了？”

来声的脸凑得很近，语气暧昧，声色哑然，森然的阴气萦绕不散，林耳迩几乎是躲不开对方，只能上手推了一下来声的肩膀，他用的力气并不大，但被他轻而易举地推开了。

“没生气，做了个梦。”林耳迩面无表情地回他。

林耳迩刚说完，被他推开的来声就在他眼前消失了，紧接着，来声的声音又从身后渗了过来，他有些好奇地问：“梦到什么了？”

林耳迩皱着眉，他微微侧了侧头，好让肩颈的位置能容纳来声的脑袋，来声凑上来抱住他的一瞬间，林耳迩被冷得打了个哆嗦。

“一开始是蚂蚁。”

“哦？”来声显得兴趣盎然。

“我把蚂蚁放在了一张白纸上，然后用圆珠笔画出的线条拦截它的去路。我很多次都想戳死那只蚂蚁，但我太无聊了，周围没有更多的蚂蚁，于是我每次都饶它一命。”

“…我还梦见了朝昭，朝昭把那张纸拿了去，将蚂蚁抖了下来，用纸叠了个纸帽子，然后把缩小的我扣了起来。我周围一片漆黑，朝昭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听着很模糊，但我听清了。”

林耳迩讲到这里，像是临时想到了什么，嘴唇一抿，堪堪停了下来。

来声就接着问：“那他说什么了？”

林耳迩眨了一下眼，回过神来笑了一下，很不真心，带着讽刺的那种。

地下室的灯源只有一小盏放在地面上的电力提灯，白光勾勒出林耳迩的脸颊，眼睛中的光亮细碎的难以辨析，林耳迩脸上的神情变得很柔和，神采奕奕。

他没看着来声，眼睛望向别处，漫不经心地对来声说：“凭什么告诉你？”

“啊…您想让我把您的梦境告诉您吗？”来声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以为我这样做您会生气。”

“来声。”

“嗯？”

“你很冷，别抱我了。”

来声失望地松开了手，与此同时也从这片空间里消失了。像是两人间的心照不宣、点到为止的亲昵。

林耳迩站起身，他走到铁笼旁，然后弯下腰仔细地打量着朝昭。朝昭抱着自己的膝盖，半个身子倚在铁栏杆上，杂乱的头发从格子里涌出来，整个孩子看起来安静、平和、可怜…

笼子内部，还有两只纸兔子窝在一个皱皱巴巴的纸帽子里，纸帽藏在朝昭屈起来的腿弯中，它们相依相靠，显得格外被珍惜。

依稀间，梦境中朝昭青涩的嗓音仿佛投射到了现实中，犹在耳畔。那个声音已经很流畅了，他问：“老师，兔子是用腿奔跑的吗？”

梦境中、眼前，被纸帽子遮盖的漆黑掀起来了一小块，朝昭两只灰白色的眼睛从缝隙中浮现出来，他纤长的睫毛蹁跹着，带来好奇的生机，那声音却如同催命一般地响起：“老师，兔子是用腿奔跑的吗？”

“老师，兔子是用腿奔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