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唯一愣,没理解他在说什么?“他”是谁,自己又什么时候得罪许烽炀了?
“说话,”许烽炀冷言道,“你哑巴了,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喻唯这才发觉,许烽炀当下的气质和往日不同,正常状态下的许烽炀,虽然同样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但眼睛里是掺着傲慢和躁郁的,整个人是一把烧得正旺的柴火。
而眼下的许烽炀,像是从冰窖里走出来似的。
“你老师刚刚往家里打电话了,问我你的病好得怎么样了,还说让附近的同学把作业本给你带回来,”许烽炀一步步向自己靠近,“病得这么厉害,今天没在家歇着吗?”
他微微倾身。
“你今天,到底去哪了。”
喻唯这才明白,许烽炀是在和自己对戏。
这对戏方式够别致的,不过,这是哪场戏来着?喻唯迅速回想。
这段应当是石朗找完女证人后,和石俊逸在家中对峙的那场戏。事实上,石俊逸也不清楚自己的儿子到底干了什么,只是怀疑他搞小动作,因此故作威风地诈了一诈。
喻唯还没反应过来,许烽炀突然抬起手,一把将自己推在了地上。
喻唯猝不及防,脸朝地面,趴在地上吃了一口土,咳嗽了几声,从地上爬起来,惊讶地看着许烽炀。
这个疯子要干什么。
原剧本里确实有这一段,石俊逸见石朗一直闷声不响,便直接动手,企图用武力逼儿子说话。
但是眼下没有摄像机,也没有导演,而眼里含着冰渣子的许烽炀看起来并不打算放过自己。
喻唯撑着地面,往后移了一点,却被许烽炀用一只手拎起来。
他的胳膊好烫,喻唯心想。
对方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两个人脸对着脸,鼻尖对着鼻尖,喻唯被那双锐利的眼睛上下审视,心跳如鼓。
他发现许烽炀眉尾处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添上的。
“你逃课了,”许烽炀看着自己说,“嗯?是逃课吗。”
喻唯看着他鼻梁上沁出的汗,摇摇头。
“告诉我,出去和谁玩了。”许烽炀说。
“我去诊所拿药了。”喻唯说,声音像林中随风而起的树叶。
“你撒谎。”许烽炀厉声道。
“我没有撒谎,”喻唯急道,“我去拿药了,你可以去问,我刚从镇上的诊所回来,我、我昨天和人打球,胳膊扭伤了,晚上疼得睡不着,你可以去问。”
“是吗,”许烽炀松开喻唯,忽然又扭起他的一只胳膊,“是这个胳膊吗。”
喻唯的脸色惨白。
按照下一个剧情,许烽炀发现自己的胳膊并没有受伤,直接给了自己一拳。
虽然不知道正式开演的时候,导演让不让借位,但喻唯知道,在这个无人知晓的角落,这个狂躁症患者的拳头很可能说来就来了。
他打不过许烽炀,这是首要的。其次,这里离大部队有一段距离,就算他大声呼救,大家赶过来也为时已晚。
他瞳孔放大,眼睁睁地看着许烽炀抬起了手。
喻唯咬咬牙,一跃而起,想要抓住对方的胳膊,结果却扑了个空,直接撞到了胸膛上。
他听到头顶传来许烽炀幸灾乐祸的声音:“不是,你怎么不说台词了?”
喻唯抬眼,发现许烽炀一脸玩味。
他是故意的。
于是喻唯立刻顺着剧本往下走,嗓子沙沙道:“我错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