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秘书,你这交上来的是什么东西——”
年轻男人西装革履,端坐在办公桌后,嗓音冰冷。
啪地一声响,一沓文件伴着话音被扔在办公桌上。
雪白纸张四散开来,被棕黑的桌面衬得白惨,气氛也随之降至冰点。在这阵令人大气不敢喘的厉声斥问后,一道冷静声音毫不犹豫响起:
“这是我汇集了各部门信息和重要报表,还有各个子公司经营项目现状,总结出来的集团近几年的发展状况,并在此基础上预测的集团前景、存在问题,以及解决方法。”
站在办公桌前的青年不卑不亢,一副精英模样,半点不畏惧上司周遭的冷气,抿着唇直视对方,深棕的瞳仁藏着一丝怒气和倔强,映着办公室的灯光,亮的惊人,像是一只被无缘无故训斥了的委屈小金毛。
青年深吸一口气,压着脾气又开口:“我认为我的报告条理清晰,语句中肯,没有问题。”
此话一出,办公室里更安静了几分。
几秒后,一声嗤笑响起。
“条理清晰,语句中肯?”仿佛是被他的态度激怒,年轻的掌权者扯了扯唇,黑眸盯了过来,“交上来这种东西你还有理了,你是不是没睡醒?你最好说这是你工作失误,没发现电脑中病毒产生的一堆垃圾,其实报告另有其份,这样我还能原谅你几分。”
“报告写成这个样子,让我不得不怀疑你背地里是不是还有另一层身份,脑洞大开的艺术家,想象力这么丰富。”
男人的声线冷淡低沉,不疾不徐,像淙淙的冷泉,其实是十分好听的。但是说出的内容就不那么美好了,听着令人上火,无比上火。
嘲讽的话语传过来,青年眼中怒火更盛一分,冷静摇摇欲坠。
但对方好像并没有就此停止的意思:“还有你这衣服,陈裕青,你什么时候审美这么扭曲了,我支付给你的薪水难道让你连一套体面的衣服也买不起吗?还是说你真的想转行当艺术家,现在在搞什么行为艺术?”
“盛溱。”
出乎意料的,面对上司吐出的刻薄语句,看上去很生气的青年却没说什么,只是叫了对方一声,深棕的像小狗一样的眼眸依旧明亮,好像在酝酿一场风暴。
男人眉头都没皱一下,仍旧高高在上,从容沉冷:“怎么?”
回应他的是一巴掌拍到桌面的声音。
响亮,愤怒,气势逼人。
拍得实心桌面好像都颤了颤。
桌上被扔到一边的文件也跟着抖了两下,封面上年终总结四个字扭曲在一起,散乱的纸页间,原本被遮掩的内容大剌剌显露出来:
1、盛总嘴巴太贱,员工体验糟糕,建议毒哑了来上班;
2、上班如做牛马,建议公司在薪水一栏新增精神损失费,额度不得小于五位数;
3、盛总擅长挑刺,建议发挥特长,创办一家专门挑刺的子公司,鸡蛋里挑骨头,挑出来的刺和骨头回收做化肥,无中生有,直接走上行业巅峰;
。。。。。。
“我穿这身上班怎么了?公司哪条明文规定不许穿成这样?员工有自己的穿衣自由!你就是找茬!!”
戴着痞老板针织帽的陈裕青气冲冲反驳,栗色发丝不服气地从帽子边缘翘出,压在眉眼处,整个人的气势都拔高了一层。
他身上,印着龙图的T恤和黑色铆钉夹克交相辉映,下半身的奶奶灰毛裤搭配蓝色长筒胶鞋,有一种随性且疯癫的美。鞋底踩在总裁办公室昂贵的大理石地砖上,因气愤而不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还有我的报告,你都没认真看,凭什么全盘否定?那明明是我日日夜夜推敲出的精华!!”
他又梆梆拍了两下桌子,帽子上的两条草绿色鞭毛差点因此戳到上司的鼻孔里。
盛溱后仰,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流露出明显的嫌弃。
“说话请保持距离。”
他打量了一下自己秘书的装扮,目光在对方胸口处的“我是皇帝”上顿了顿,还是没忍住皱眉:“你。。。。。。”
“你什么你!”
陈裕青被他这么一看,顿时被针刺了一样,更气了。
这人还敢嫌弃他?他都没有嫌弃对方嘴贱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