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夫人已经故去,遗留的关系到底能动用几分?
毕竟,秦胤只是养女,他秦泽理只是养孙。
秦泽理心高气傲,分化后更是在等级优势下,以强硬的姿态挣脱了秦老爷子的桎梏。
自掌权以来,他轻易不容人插手决策。
更何况,秦老夫人说不清道不明的衰败早逝,让秦胤与秦威早已恩断义绝,连表面功夫都懒得维持。
秦泽理眼神冷冽,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哼,外室的孩子,名不正言不顺,是不是真的流着老爷子的血还难说,毕竟他与祖母成婚上百年,也没能弄出什么动静来,倒让一个外室得了手?让他进公司又如何?我这个位置,从来都是能者居之!”
说这话的时候,他漂亮得近乎秾丽的脸上含嗔带怒。
或许是因为情绪上的波动,如瀑的黑色长发间,有一根柔软的发丝俏皮地翘起,随着秦泽理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竟给他平添了一丝别样的生动。
在人均寿命200岁的年代,未满30岁的秦泽理,确实算得上青春正盛。
王珩盯着那缕微微晃动的头发,指尖蜷缩了一下。
他抿了抿唇,压下那种想要伸手替秦泽理将其抚平的荒谬冲动,犹豫道:“秦老爷子日渐式微,精神力等级听说也大不如前,恐怕也是病急乱投医,或许……您适当服个软,再演一演祖慈孙孝的场面,说不准就不会有秦雅望这一茬事了……”
闻言,秦泽理只是摇了摇头:“他已经老了,却不肯服老,脑子也跟着他那退化的精神力一起糊涂起来,早几年被我母亲在董事会上当众驳斥,已经令他颜面尽失,如今又被我制衡……我有任何不合他心意的地方,他都会拾起我的过错,作为敲打我、逼我就范的手段。”
提起那个名义上的祖父,他淡漠得像在评价一个陌生人:“不妨告诉你,我与母亲不肯放权,从来都不是贪图秦氏这偌大的家财……”
秦泽理忽然伸手,猛地推开了窗。
落地窗外日光辉煌,烈风灌入总裁办公室,令他丝绸般的长发肆意飞扬,也将他的衣袂和办公桌上的文件都吹散。
日光给他的长发染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秦泽理整个人看上去都温和了几分。
秦泽理心不在焉:“安排一下你和我的年假,我们一起出去玩一圈。爬雪山、潜水,或者去某个未开发星域的边缘地带看看,什么都行,给我这位血统纯粹的小叔叔一个表现的机会,试试他的深浅。”
他回头,才看见王珩半跪在地上,捡乱飞的文件。
Beta的后背和腰在弯腰时,凸显出一条漂亮的弧线,低垂的后颈光滑而脆弱,在日光下泛着瓷器般细腻的光泽,看上去与他平时精明干练的形象完全不同,尤其乖顺。
秦泽理的怒火渐渐弱下去,觉得自己有点失态。
大概是太疲惫了。
被高强度的工作和家族内斗折磨,摇摇欲坠的情绪已经在爆炸边缘,他不耐烦再谈论自己的私事。
秦泽理掐了烟,急需找点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从记忆角落里捡起一件被自己扔在一旁的琐事:“唐家那边,处理好了吗?”
王珩停下整理文件的动作,就半跪着,点开腕上的光脑。
电子光屏映在他镜片上,模糊了他眼中的情绪。
他按照上面的记录,逐条讲述起唐家人的无理取闹和油盐不进。
别说秦泽理的要求,折算成唐氏的股份作为补偿,对方压根儿连一句像样的道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