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掉!”
“咔!”
相邬的厉喝与铜铃的爆裂声同时响起,林书宝早已先一步撒开了手。
铜铃落地瞬间蛊虫破笼而出,竟比初放进去时肥大了数倍!乳白半透明的蚕体上布满暗红色斑纹,腹部几对气门次第起伏着,鼓胀得几乎快要爆开,更瘆人的是那一双复眼,此刻竟已化作了两个黑洞。
林书宝倒吸一口凉气,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却见那蛊虫扭转回身,异变的口器骤然裂为四瓣,呈开绽状回缩蓄力,拖着未完全挣脱的蛊笼就朝她飞扑过来!
一股腥风扑至面门,林书宝已被吓得目瞪口呆,两脚像被钉住了般不能动弹。千钧之际,堂上飞来一道青焰,直射到金蚕蛊上,刚冲到半空的蚕蛊即刻被击落在地。
林书宝噤声看着蛊虫在焰火中蜷曲痉挛,发出接连不断的扭曲嘶鸣。待到火渐渐熄了,她才找回神志,嗓音颤抖:“宗、宗主,那是不是……”
见相邬的脸色十分难看,林书宝立刻闭了嘴,硬是把到舌尖上的“邪蛊”二字吞回了肚里,心里却是一阵排江倒海。邪蛊乃是极恶之物,只有心术不正且蛊术高强的蛊师才能炼化,可她……先不说心正不正,她一个不上不下的蛊术庸才,怎么可能炼出邪蛊?
相邬不言语,林书宝也不敢出声,鹌鹑一样缩着肩膀站在原地,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又静了半晌,堂上才传来相邬的声音:“把那东西拿上来。”
“是。”
林书宝把烧得焦黑的蚕蛊残骸拾起,两手端得远远地走过去放到相邬面前的书案上。
“慢着。”
放下就想溜远点的林书宝动作一顿,抬头见相邬正盯着她受伤的左手看,心里一慌,手往后缩了缩。
坏了。林书宝暗自懊恼。
果然相邬开口问了:“手怎么了?”
林书宝这时已经没胆子编谎,却也不敢说实话,只含糊回道:“摔了。”
“怎么摔的?”相邬追问。
“不小心摔的。”
相邬显然不信,盯了林书宝一会儿让她过来,“伸手。”
林书宝挪步过去。宗主的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腕上,跟华掌门诊脉的样子一样。林书宝心想,宗主也通医术吗?
下一秒,腕上的手指骤然加大力度,一阵钝痛猛地传来。“啊!”林书宝疼得呼吸一滞,下意识往后撤去,手腕却被捏得更紧。
“宗——”
相邬眉头紧锁,眼皮微微颤抖着,目光低垂,面色阴沉。被这副神情慑住,林书宝的痛呼卡在喉间。而腕上传来的力道仍在加重,如同一把铁钳要将她的骨头碾碎,林书宝终于忍不住大叫:“疼疼疼!宗主!”
相邬像从梦中惊醒般猛抬起眼,同时松开了钳制的手。
林书宝握住发麻的手腕,直愣愣地后退几步。是错觉吗?方才宗主看过来的那一眼里,竟满是惊惧。宗主也会害怕……这一发现给林书宝的震撼比邪蛊的出现还要强烈。
“林书宝。”
突然被呼全名,林书宝肩膀一抖,低头应道:“是。”
相邬已恢复如平日模样,偏头点了点向桌上的蚕蛊:“你可知此事的利害?”
怎会不知?整个蛊宗,乃至九山十八宗都清楚,有出邪蛊者斩断根基,废尽全身经脉,此生再无出头之日。
林书宝心乱如麻,声音发颤:“宗主,我没有、我根本不知道这是……”
相邬沉默片刻开口:“若说是你所炼,我自然不信,你的蛊术尚未至此。”未等林书宝松气,相邬接着说:“定是有一蛊术超然者在背后指使。”
她身体微倾,目光如渊,无视林书宝连连摇头的否认,“这两月来,你与何人来往密切?”
林书宝哪里还听不出这话言外之意,扑通一声跪下急道:“宗主,此事是我一人之责,师兄他完全不知情!”她抬起头,眼中已经吓出泪来,“我愿以性命担保——”
“我不要你的命,只要实话。”相邬打断她,“我离山这两月,你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