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还是没有醒来,只是翻动身体时,无意识地触碰。
江吟月有些恍惚,这一吻冰冰凉凉,与太子吻她脸颊时的唇温不同。
可唇凉的人,心是热的。唇温的人,心是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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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炊烟起,寒家两姐妹有说有笑,陪母亲忙活在灶台。
家中许久不曾热闹,老媪笑得合不拢嘴,加之周家那个“疯子”被治服,别提多欣慰。
“那位姓魏的小郎君是什么人啊?”
寒艳示意母亲小声些,“是圣上钦点的榜眼。”
老媪瞪大眼睛,“榜眼啊,真有出息,难怪身手了得!”
寒熏咳了咳,“娘,文臣很少有身手了得的。”
“那更难得了。”
老媪特意为魏钦宰了一只溜达鸡,想要给青年大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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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吟月是在暖融融的被窝里醒来,她揉着眼皮坐起身,发现魏钦正在收拾包袱。
“你醒了。”
魏钦拧一块布巾,走到床边,一手扣住江吟月的后颈,一手替她擦拭脸蛋,依旧不声不响,也依旧细致入微。
没听他主动提起畏火的事,江吟月没有多嘴追问,有些心伤黏连皮肉,掀开即会撕裂。童年的创伤,要用一生治愈。
临行前,对面厢房的小书童来到魏钦的面前,问他是否还会回来。
答案是否定的。
漫漫人生会遇到许多投缘的人,但大多是匆匆一瞥,擦肩别过,不复相见。
小童年纪尚轻,不懂离别的含义,睁着乌黑的大眼睛等待回答。
魏钦一向待人温淡,却抬手比划起彼此的身量,“等你长到我这般高,就会再见。”
小童眉开眼笑,“到那时,我就能参加科举了。”
“嗯。”
也只有朝堂上再见了。前辈与后生,或会成为一段佳话。
魏钦揉揉小童的脑袋,与相送的村民们颔首示意,驾车率先离开村子。
除了寒家老夫妻,无人知晓他们的真实身份。
感受到村民们对魏钦的谢意,一夜未出房门的严竹旖颇为感慨,忽然有些嫉妒江吟月有个好爹,在女儿打烂一副好牌后还能扳回一局,觅得魏钦这样的良婿。
别看魏钦默不作声的,从少年时起,他就是同窗学子中最受瞩目的那个,人微才秀,差一个成名的时机。
科举的时机到了,他没有错失,以乡试解元名动扬州。
阅人无数的江嵩,给女儿押了一宝,赌魏钦能够出人头地。
哪像她的父亲,卖女求荣!
严竹旖挑帘眺望扬州方向,眼底一片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