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抹油,阮琴琴顾不上多言,一溜烟往后门跑去。
凌乱的脚步声在走廊飞奔而过。
须臾,又渐渐归于平静。
人潮涌向食堂,教学楼无声伫立在日光中,空荡荡的教室只剩下姜梨一人。
她麻木抄着错题,机械重复着同一项工作。
姜母今天和人换班,晚饭在家吃。
不用等到下午回家,姜梨都能预想今晚饭桌上令人窒息的沉默。
母亲不会像别的家长一样怒斥她成绩下滑,只会轻飘飘瞥一眼成绩单,不冷不热丢下一句:“吃饭了。”
之后三四天,乌云会持续笼罩在姜家上空,没有人会和姜梨说话。
他们挤在逼仄的出租屋,共同上演同一场默剧。
这种无声的沉默,比歇斯底里的怒骂更可怕,阴霾渗透每个角落,无孔不入。
姜梨立在暴风雨中间,坐立难安。
好像她才是这场风暴的罪魁祸首。
可明明,她只是一场英语考试考不好而已。
只是……一场考试而已。
无处宣泄的情绪在心口翻涌,化作泪珠涌上姜梨双眼。
眼皮滚烫,姜梨泪眼婆娑,视野一片模糊。
大颗大颗泪珠从双颊滚落,泅湿了课桌上的笔记本。
她抱着双臂趴在课桌上,哭得通红的一张脸藏在狭小的臂弯间。
泪水悄无声息滑落,姜梨甚至连哽咽也不敢大声,她不习惯将情绪袒露在他人面前。
生理性的缺陷难以弥补,何况姜梨父母的工资只能维持生计,根本承担不了人工耳蜗高昂的手术费。
姜梨能做的不多,只能利用碎片时间一遍又一遍锻炼听力,无奈收效甚微。
飘红的成绩单压在姜梨手臂下。
姜梨身子朝前仰,夹在课桌和手臂之间的试卷登时多出两道折痕,姜梨无暇顾及,任由自己的情绪无声呐喊。
心一点点往下坠,沉于水中。
痛楚和悲伤如同巨浪涌上姜梨头顶,她被困在难过的情绪中,不得动弹。
痛苦挤压着姜梨,五脏六腑被压得生疼。
泪水往外翻涌,浸透姜梨半边手臂。
陡地,门口传来一记笑声。
“你们班上没人啊。”
陈树勾着江黎的肩膀,无意瞥见还有一条漏网之鱼,陈树好奇,“那不是……”
江黎猛地抬高手肘撞向陈树:“你先去篮球场占位。”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