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音像是被油画棒绘出五彩缤纷的颜色,吵吵嚷嚷,车厢充斥着欢声笑语。
只有姜梨所在的位置是安静的。
日光无声洒落在柏油路上,半边车子都染上金黄光影。
身后传来拉窗帘的声音,一时之间,车内光线暗了许多。
江黎手指微顿,指甲油顺着刷子往下滴落,在姜梨指甲盖上凝成一团。
姜梨一只手越过过道,搭在江黎座位的扶手上。
纤细五指白净,指甲根部还有一轮白色月牙,可如今那弯白色月牙却被粉色侵占。
江黎眉心皱起,拿过酒精棉片擦拭干净,他垂首低眸,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姜梨的手指。
专注又认真。
手指垂在扶手上不好涂抹,江黎伸手握住姜梨手心,托住往前。
姜梨身影僵滞。
四指被江黎牵着,江黎食指抵着姜梨的指节,聚精凝神。
刷子沿着指根往前,留下粉红的一道痕迹。
江黎力道轻缓,不疾不徐。
好似一只粉蝶在姜梨手上抖落阵阵蝶粉。
姜梨大气也不敢出,仿佛怕惊扰到指尖那只粉蝶。
斑驳光影淌落在江黎脸上,浓密的睫毛覆在眼睑下方,形成淡淡的一道弓影。
那只抓着姜梨的手骨骼分明,江黎眉眼笃志,高挺的鼻梁斩断了日光的蔓延。
牵着姜梨的动作,像是在……戴婚戒。
意识到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姜梨猛地拽回思绪,双腮飘上红云。
正想着给姜梨投喂饼干的阮琴琴瞧见,忙不迭转身拉紧前后两面窗帘。
透过缝隙的日光刹那消失在阮琴琴指缝,她笑笑:“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瞧你耳朵都晒红了。”
姜梨欲盖弥彰握住右耳:“是吗,我没觉得热。”
身后传来轻轻的一声“哒”,最后一笔落下,江黎合上指甲油递还:“好了。”
阮琴琴喀嚓喀嚓咬着饼干,不经意间瞥见,差点笑岔气:“梨梨,你的手哈哈哈哈……”
姜梨左手是江黎的杰作,右手是阮琴琴的。
两只手上的指甲油厚薄不均,还有些许渗到指腹。
坑坑洼洼,惨不忍睹,实在是不忍直视。
阮琴琴嘴里叼着一块饼干,从包包翻出卸甲巾,含糊不清:“卸了吧,太难看了。”
姜梨望着手中的指甲,脑中晃过的却是江黎刚刚低头牵着自己的一幕。
她不由自主偏头。
江黎正往自己耳朵塞耳机,唇角勾起一点笑,双唇无声翕动,一字一顿。
“不、可、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