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半天,最后说:“最近爸因为妈一直不在家,晚上失眠的次数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暴躁…”
蒋彦辞在蒋言知面前还是有那么一点叛逆和不成熟的,听到这里,径直强调道:“别,他一直都很暴躁。”
蒋言知没有办法,只得闭嘴。
这一晚挂掉电话后,蒋言知难得的有些失眠,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门心思想着明早如何跟他爸说这件事。
想着想着,也不知道是几点才睡着的。次日凌晨五点,他准时睁开眼,起床出去跑步。
冬季的北城风比较大,跑步也只是让身体勉强出汗。七点钟,蒋言知准时去食堂掂了老北城豆汁,焦圈。
回到家属院的时候,蒋父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了军装。
保姆正要忙活去做早餐,蒋言知及时现身,把他从食堂带回来的豆汁、焦圈拿了出来。
蒋父早些年在各地奔波着打仗,后来人到中年后,身居高位定居北城。这些年在北城一呆就是二十年,早就养了一个彻底的北城胃,对豆汁这类东西很是喜欢。
军区食堂做豆汁的炊事兵大师傅父母一早在天桥底下摆摊,大师傅从小耳濡目染更是学得一手好手艺。
豆汁的颜色偏绿一些,闻起来的味道有些酸味儿。
蒋言知对这玩意儿没有想法,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见蒋父溜边小口喝着豆汁,面色还算舒坦的时候,趁机将昨天接到的那个消息跟他说了。
“爸,妈昨天说还要在南城再呆几天,车票等过几天再买。”他说。
蒋父骤然抬头,适才喝豆汁的时候的轻松惬意一扫而尽,他盯着蒋言知看了一会儿,最后冷冷地说:“你,出去!”
蒋言知:“……”
出去就出去。
然而,蒋父心中纵有万般理由要说,但最终他还是接受了蒋母还会晚归的消息。
不过说要晚归,其实也没有再晚很久。孟鸳只不过是把行程稍微往后推了一推,准备参加于春坊的婚宴。
“离婚带孩的于春坊能攀上气象站高级技术员苗磊”这件事情是整个南城气象站家属院里最近最大的新闻。
整个家属院以往对于春坊可能只有“可怜”“命苦”,可后来于春坊因不满婆家一家人的品性离婚,而且还占到甄家一套房子和儿女抚养权后,人们对她的印象也从之前的“老实”变成了“能忍”“心狠”之类的词语。
而在苗技术员提出要和她结婚之后,这个词语又从“心狠”变成了“狐狸精”之类的词。
这种流言,传着传着,当然可以传到当事人的耳朵里,也能传到程以时的耳朵里。
看着围在于春坊楼下的街坊邻居七大姑八大姨们,程以时略觉无语,出口打断了这些人的聊天。
“在说些什么?”她问。
她这一问,直接把围在一起的七大姑八大姨们吓开了。
这些人回头,看到一身黑呢羊毛大衣搭围巾的程以时,再一看她那一双清澈明亮的杏眸,认出来程以时的家属院成员瞬间觉得有一种说别人坏话被当场抓住的尴尬。
几人之间,面面相对。最后还是由为首的一人跟程以时打了招呼。
“小小时,你回来了?”
“嗯。”程以时当然认得这一位跟她打招呼的人,她指指楼上,对她说,“回来了,今天春坊姐办婚宴,我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不能。嫂子们,也是过来帮忙的?”她故意这么说。
这话里的阴阳怪气,恐怕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听出来。
所以程以时这边说完话,那边就有凑热闹的人捂着脸跑了。
而其他几位没有偷跑的,基本上就是家属院里原来那些出名的“厚脸皮”了。
这会儿被程以时阴阳怪气地指责,也没有太觉羞愧,反而觉得她们又能从这里打听一点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