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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娘(第2页)

人类总以凡人的思维来揣度神的心思,且习惯默认神为好色的男性,这是我一直无法理解的。众所周知,一、神创造了人类,二、只有女性的子宫才能孕育生命。为何神却很少是女性形象?这简直无理可说。若神为女子,岂不应该献祭童男?直到许多年后,我在另一次盐风暴的午夜顿悟,献祭的物品并不取决于神的喜恶,而是人类愿意舍弃什么。童男是家族繁衍的荣耀,童女则是可有可无的外人。就好比说,如今总理将要过生日,全国百姓必须人人献出一件礼物,那我是必然不会将桌案上的英雄钢笔交上去的,而只会选一条粗糙的毛巾。

一千一百一十名少女中,布娘成为献祭少女。她很是开心地跑回家中向父母报喜。而父亲母亲却面色忧愁,直搂着天真的布娘叹气。

布娘听得出,父亲母亲的叹息中,夹杂着比干涸缺水更悲苦的惆怅与无奈。但她并不懂那具体是什么。

祭祀当天,布娘被盛装打扮,城中央用干柴架起一座巨大的木塔。木塔中预留了一米见方的空间,红纱帐,红烛台,显然这便是祭祀的新娘轿。

巫师将一枚兽骨凿制的圆形器物塞入布娘嘴中,并用红绸布将其嘴巴封住,鲜艳的盖帘一披,布娘还未来得及仔细再看父母亲一眼,便被送进了木塔中。

只听急促的鼓点乍起,巫师摇晃手中的骨铃铛,开始抑扬顿挫地诡异吟唱。

布娘感到周边开始炎热,甚至发烫。随着鼓点和唱词的逐渐癫狂,她感到衣衫在灼烧,皮肤火辣辣地疼。她试图喊叫,嘴里的器物却限制了声音。她本能地想逃,却发现来处已被封死,自己被困在了这个一米见方的狭小空间。她扯下红纱盖头,满眼血泪地透过缝隙望向外面。

人们正在巫师的吟唱中,虔诚地跪地祈祷。

「天神保佑,普降甘霖,天神保佑,普降甘霖。」

布娘终于明白了父母亲的叹气是什么意思。她转身问我:「林哥哥,你在这世上活了这么多年,见过天神吗?」

我摇摇头。

布娘露出天真而苦涩的笑:「那我会去往哪里呢?」

献祭的大火一直烧到半夜,而次日清晨,果然降下大雨来。为此人们纷纷前去巫师家里顶礼膜拜,甚至在经济富足后,为其修改出身、修建了供养的庙宇,世代享受人们的香火与信奉。直到现在,如果有心在亚热带季风地域寻找,仍旧能看到这些庙宇的遗迹。

无论人类是否承认,毋庸置疑的是——极端的符号或宗教化,必将会导致合理化的群体谋杀。

不过,雷雷的死与符号和宗教化无关,这只是我个人观点的输出,尽管这种言论必将加重我的罪行。不过本书发表的年代大抵是在一九三一年左右,与内容时代相距千年,到时这本书早已因其浅薄的语言和不知所云的叙事而被历史抹去了。

而伟大的文学,《唐诗三百首》《红楼梦》《罪与罚》《茶馆》《变形记》《哈姆雷特》《基督山伯爵》《飘》《雷雨》《活着》《局外人》《平凡的世界》《红高粱》《双城记》《复活》《病》《百年孤独》《都柏林人》《白鹿原》《堂吉诃德》《牙买加飓风》《□□的葬礼》《盗墓笔记》《大地之灯》《莲花》《金瓶梅》《情深深雨蒙蒙》《小时代之刺金时代》《从你的全世界路过》《腹黑总裁父凭子贵》《首富千金爱上我》,却将穿越璀璨的人类文明轴,永垂不朽。

众人祛除邪祟的执念,淹没了许绣蓝的呼喊。甚至那许多阻拦她的人,自己都不知这邪祟之说从何而起,没有人追问一个孩子因何在冬夜意外落水,事实如何,经过又如何?他们前呼后拥地涌来,看到道士等在近旁,便直觉以为是罪大恶极的邪祟。

道士们也一知半解,接到电话说要做场大法事,便不问缘由地忙碌起来。

全场只有胡得为、齐半两、刘罐头知道,以及他们并不知道我知道的我知道。

而我什么都不能说。

我是负责记录的历史学家,神没有给我更改事件的特权。至少在这个事件里如此。它有它必然的去路,途中自会有人揭开面纱。

许绣蓝晕厥过去。

这是神对她的眷顾。

在她昏迷的三百八十三分钟里,沸水烫熟的雷雷,被道士们合力用钢叉架出铜炉,人肉煮熟后颜色乳白,火光下隐隐透着粉红,却不似活着的红,像是火锅里带皮煮沸的猪肉。雷雷闭着眼睛,脸上冒着熟肉的热气,道观的流浪狗陆续凑了过来,道士们抬脚驱赶,饥肠辘辘的小狗们却锲而不舍。

几个小时前还坐在板凳上盯着三打白骨精的齐天大圣,眼睛发亮的小男孩,此刻,变成了一条令狗群垂涎三尺的白肉。

道长挥舞桃木长剑,斩天劈地,嘴中咒语不断。

道士则叉着雷雷,围绕火苗旺盛的铜炉,飞快地跑起来,期间几次都差点将他颠簸下来,而狗群也生怕错过这餐美味,寸步不离地跟着追。如此急促、窒息、压迫的乱舞与奔跑,持续了七七四十九转。随着道长的剑凌空而断,一切宛若闹剧的驱邪仪式戛然而止。

只见道长两鬓大汗如豆,长吁一口气,缓缓说道:「邪祟已除,送去火化安葬吧。记住,一切静声从简,不可张扬。」

雷雷下葬后,独眼张再次找到杨海军,而杨海军将其一拳掀翻在地:「他是为了证明清白,自己跳下去的。我又不会游泳,况且那小子偷了打火机不承认,是他有错在先,我可没义务要救他!」

独眼张没再继续质问。他缓慢地闷声爬起来,拍拍膝盖上的灰尘,耷拉着肩膀离开。

空有一腔愤怒是毫无作用的,愤怒只对弱者奏效,当无力挥刀向强者时,退让和忍耐就成了唯一自保的方法。独眼张感到前所未有的憋屈,他天生残疾、受尽冷眼和嘲笑,早已习惯,可这次不一样,一个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死去,他是唯一知道凶手的人,但他不敢揭发。既怕被杨海军打死,又怕将自己牵扯进来,到时他必将更加成为众矢之的、无处容身。

独眼张来到太平盛世的街道上,两旁的桦树窸窸窣窣,头顶的天空已经太久没有过太阳,他痴痴地笑起来,他想,等将来自己死了,或许也会是雷雷这般荒诞无力的结局吧。

也好,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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