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两人相识以来,这似乎已经成了白舒的一种习惯。
与她习惯性的翘一条腿,或是侧坐在椅子上不同,女孩的坐姿很端正,脊背挺得笔直,此时她似乎正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给人一种寡淡的感觉。
但这种放在别人身上会显得有些无趣的姿态又偏偏很适合她。
就好像她生来便是如此一般,仿佛是一只独自立在清潭边的白鹤。
白舒定定的望着她的侧脸,没来由的胡思乱想起来。
一时间没有一个人说话,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以及油灯的灯芯时不时发出的噼啪轻响。
“阿舒。”
房间里的寂静持续了一阵子,顾清辞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我觉得…有些奇怪。”
“嗯…啊?”
白舒花了一小点时间反应了一下,“什么奇怪?”
“今天晚上的事。”
顾清辞轻声开口道,“虽然那圣火图案确实是明教的标志不假,但是…”
“明教中人…所修行的心法虽然不能说是多么堂皇正大,但也不至于像是那黑衣人一般藏头露尾,即使是明教中最心狠手辣的寒王丁墨风也不至于暗中用毒烟害人,更何况,那黑衣人不论是武功路数还是武器都不像明教中人,着实奇怪。”
“那是你走江湖的经验太少。”
白舒倒是摇摇头,不以为意道:
“走江湖的时候最忌讳以某门武功来或是兵器来判断一个人的出身,因为兵器也好武功也好毕竟都是外物,兵器可以另换,武功也可以再学,更何况很多门派的一些基础心法不算是什么秘密,流落在外的不少,所以拿这种东西当依据,实在是不怎么靠谱的。”
“再说了,”
白舒耸了耸肩道,“毕竟是魔教嘛,不管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的罢?”
如今的江湖上,所谓魔教便是远在西域大漠之中的明教这件事可谓是人尽皆知,顾清辞身为青阳剑阁的掌剑子,对此中情况知晓的比白舒还要更多一些,但其实也并不全面。
她也只知道差不多是在三十年前,明教突然被各大派联手剿除,位于中原的总坛大光明寺几乎在一夕之间覆灭,教中左右护法及护教法王之下的弟子几乎全数身亡,原本足以在中原与各大派分庭抗礼的明教就此远遁西域,此后几乎再未在中原出现过。
故此,其与中原武林之间可以说是血海深仇也不为过。
而据说在明教中原总坛覆灭之时,明教教主曾将门内无法运走的大量金银命部分教众分散藏匿,以期日后明教重归中原时东山再起。
若是以此论的话,流落中原,或是由西域潜入中原的明教弟子以毒烟对那些江湖客痛下杀手便也完全说的通。
只是…如今各大派不知是何原因,却都对当初联手剿除明教的缘由讳莫如深再不提起,也从没传出过有谁去找寻藏宝库的风声。
“但是阿舒,还有另一件事。”
顾清辞往白舒的身边挪了挪,随后从袖中拿出了一块布片放在了桌上。
“你看这个。”
“嗯?”
白舒看向被顾清辞摊在桌上的那块“布片”,随后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