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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怜憔悴更凋零(第3页)

意味着楚瑛,这个怯生生的、连请安时都不敢大声说话的女子,她的生命,在她刚刚为那个男人孕育了子嗣之后,就这样被轻飘飘地放弃了。

在那个冰冷的“天家利益”面前,她微小的存在,轻如草芥,贱如蝼蚁。

产房内,楚瑛似乎听到了这最终的判决,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幼兽濒死前哀鸣般的啜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随即再无声息。

死寂只持续了一瞬,紧接着是更大的混乱。

太医和稳婆像是得到了明确的指令,不再犹豫冲了进去,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只为了保住那个尚未足月的、尊贵的皇室血脉。

可一切都显得徒劳而仓皇。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终于传来一声微弱得如同猫叫的婴儿啼哭,紧接着是稳婆带着极度疲惫和劫后余生般惶恐的声音:“娘娘。。。小皇孙保住了。。。可是楚夫人。。。她,她殁了。。。”

门再次被推开,更浓重的血腥味汹涌而出。

我下意识地朝那敞开的门缝里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凌乱的床榻上,楚瑛像一朵被狂风骤雨摧残后骤然枯萎的花,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脸色是一种死寂的灰白,身下的锦被被大片大片的、尚未干涸的暗红色浸透,那颜色红得刺眼,红得令人心胆俱裂。

一个嬷嬷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小小的、裹在襁褓里的婴儿,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只有无尽的惶恐和茫然。

我僵直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耳朵里嗡嗡作响,外界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隔了一层厚厚的水幕。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片刺目的暗红,盯着那条刚刚在眼前消逝的、年轻而卑微的生命。

我进入这裕王府半年有余,和楚瑛统共没说过几句话,她对我而言,甚至只是一个模糊而怯懦的影子。

但此刻,一种窒息般的、巨大的疼痛和悲凉蔓延开来,不是针对某个特定之人的悲伤,而是一种更宏大、更原始的恐惧和绝望。

我第一次如此真切地、血淋淋地意识到,在这里,在这金碧辉煌的牢笼里,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可以如此轻易地被抹去。

只因为一句冰冷的“保小”。那个赋予她孩子生命的人,同时也是决定她死亡的人。

所谓的恩宠,所谓的位分,在更高的权力和利益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

我忽然想起不久前盛望舒在书房里那个看似随意的问题:“在这府中,对于一个母亲而言,什么是最重要的?”

此刻,我有了答案——是活着。

活着,才有一切可能。

否则,连成为母亲的资格,都可能是一道催命符。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里翻涌上来,我死死咬住下唇,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当场失态。

我转向盛望舒,她依旧坐在那里,僵硬得像一尊石雕。

我不敢抬头看她的表情,但不知为何,我觉得她那副完美无缺的、冷静自持的面具之下,或许也正经历着惊涛骇浪。

她执行了命令,双手沾上了无形的鲜血,她此刻,又在想些什么?

是麻木,还是因为枕边人的凉薄同样感到刺骨的寒?

楚瑛的血,以一种最残酷、最直接的方式,洗刷掉了了我眼中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和天真。

我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渴望权力,渴望地位,渴望能掌控自己命运的力量。

不再仅仅是为了家族的延续,为了不被他人欺凌,而是为了最原始、最基本的目的——活下去。

是为了有朝一日,当冰冷的抉择降临到我头上时,我有能力说“不”,或者,至少不是那个被轻易牺牲掉、无声无息消失在黑夜里的楚瑛。

那一夜,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住处的。只记得那浓重的血腥味,似乎一直萦绕在我的鼻尖,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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