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郑途冷冷地打断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孙厂长,今晚的谈话,我会如实向苏县长和审计组汇报。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看孙世勇一眼,转身拉开厚重的包间门,大步走了出去。
身后,只留下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的孙世勇,和一桌丝毫未动的、冰冷而昂贵的“鸿门宴”。
包厢外的冷空气让郑途精神一振,口袋里的录音笔停止了工作,那点微弱的红光悄然熄灭。
他快步穿过奢华却令人窒息的走廊,走向停车场。
坐进车里,郑途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刚才的一幕,比他预想的更加惊心动魄。
孙世勇的疯狂反扑和那箱刺目的美金,更印证了钢铁厂问题的深不见底。
他拿出手机,没有丝毫犹豫,拨通了苏瑾澜的号码。
“县长,我出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情况。。。比预想的更严重,孙世勇,直接拿出了几十万美金。”
电话那头,苏瑾澜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寒意凛冽:
“录音拿到了?”
“拿到了,全程清晰。”
“很好。”
苏瑾澜的声音斩钉截铁,“证据链更完整了。明天一早,审计组拿出最终报告,直接上会,这只‘病鸡’,该下锅了。”
郑途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是,县长。”
夜色中,车子驶离“听涛阁”,将那片奢靡与腐朽甩在身后。
前方,是即将到来的、更加猛烈的风暴。。。。。
走出听涛阁,冰冷的夜风没能吹散孙世勇心头的恐惧,反而让他如坠冰窟。
郑途那冰冷决绝的眼神,还有那箱被原封不动拒绝的美金,像两把尖刀捅穿了他最后的侥幸。
他知道,苏瑾澜这把火,绝不只是吓唬人,她是真的要拿钢铁厂开刀,而且是往死里查。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他像个溺水者一样,颤抖着手摸出手机,找到一个没有名字、只显示一串特定区号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一个低沉而带着明显不悦的声音传来:
“喂?”
“领导,是。。。是我。”
孙世勇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语无伦次,“完了,全完了领导,那个姓郑的小子,油盐不进,几十万美金啊,他眼皮都不眨一下。
苏瑾澜派来的那个审计组,像疯狗一样,把厂子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他们就是要弄死我啊!领导,您可得救救我,苏瑾澜这是要打狗给主人看呐。”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爆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咆哮:
“废物,饭桶!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让你稳住局势,你就是这么稳的?居然蠢到直接拿钱去砸审计组的头,你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领导,我。。。我是实在没办法了,那小崽子软硬不吃,苏瑾澜更是铁了心要拿钢铁厂祭旗,审计报告明天就要上会了。”
孙世勇是真怕了,鼻涕眼泪都下来了,“领导,看在。。。看在我这么多年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您拉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