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陨石Dirty和星尘慕斯,请慢用。”
她压低声音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音。
沈望舒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抬眼看她。她的眼神很清,像山涧里的水,却没什么焦点,扫过林摇光的脸时很轻,像风拂过水面,落在她系着的围裙上顿了半秒,围裙上沾了点早上打奶泡时溅的咖啡渍,浅褐色的一小团。
然后很快移开,没有任何波澜。
“谢谢。”她简短地回应,语气礼貌而平淡,像是对任何一个店员都会说的话。
她没有认出她。
说完,她随手扶正鼻梁上的眼镜,视线便迅速落回了屏幕,指尖又开始在触摸板上滑动,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一个必要的小插曲,没在她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林摇光站在原地,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轻轻落了地。
是之前悬在心里的那点期待,碎裂,带着点细刺的疼,却又有股荒谬的轻松。
她连说一句“好久不见”的资格都没有。
毕竟在沈望舒眼里,她不过是个陌生的店员,不是那个穿水蓝礼服、画着眼尾痣、在宴会上局促不安的“影子”。她默默转身离开,踩着木质楼梯下楼时,脚步比上来时轻了些。
回到一楼,磨豆机刚好开始工作,轰鸣声盖过了心里的那点波澜。她拿起抹布擦吧台,指尖碰到冰凉的台面,才发现刚才捏托盘的手心,已经汗湿了一片。
周姐看她回来,随口问了句。
“沈工没说什么吧?”
“没有。”林摇光摇摇头,把抹布拧干。
“就说了谢谢。”
周姐“哦”了一声,继续擦咖啡机。
“沈工这人就这样,话少,但特别体贴。
上次我家孩子生病,她还帮我看了半小时店呢,连杯咖啡都没多喝。”
林摇光低头擦着吧台上的咖啡渍,没说话。她突然想起生日宴上那句“但总不该是鱼缸”。
或许那从来不是什么特别的救赎,只是沈望舒骨子里的直线思维,看见不对的事,就说出来,看见需要帮忙的人,就伸个手。
就像现在,她会帮周姐看店,会对店员说谢谢,却不会记得一个“影子”的样子。
陈屿说的没错,她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沈望舒的“光”,从来不是为她而亮的,只是偶尔路过,恰好照进了她的鱼缸而已。
窗外的阳光慢慢西斜,落在“皆可”的招牌上,白色的字在夕阳里泛着软光。林摇光望着吧台前排队的客人,突然懂了。
有些重逢,期盼的时候像颗糖,真拆开来,才知道是发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