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茉却已近乎虚脱,小小的身躯被汗水湿透,脸色苍白如纸。
“先将人抬回去好生照料,”老道士适时开口,“邪气虽暂被压制,然根源未除恐会再次复发。”
村民们顿时慌了神,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急声问道。
“这可怎么办啊,道长!”
“是啊道长,您可得想想办法!”
“那邪物的根子要是不除,咱们村岂不是永无宁日了?”
“求道长救救我们,救救村子吧!”
老道士抬起手,虚按一下示意众人安静,“诸位乡亲暂且宽心,邪秽之物虽一时猖獗,然天地自有正气,岂容其长久肆虐?且待老夫与我这小徒细细探查,必会找出那邪祟根源将其彻底铲除,还村子一个安宁。”
他略一沉吟,继续吩咐道:“当务之急是尽量避开邪气浓郁之地,尤其是日落之后,切勿单独前往村东稻田及周边山林,各家各户可于门前屋后洒些糯米、艾草,虽不能治本亦可稍阻阴煞之气侵扰宅院。”
“若有谁再感身体不适,出现发热恶寒,头重如蒙之状,须立即告知,万不可拖延。”老道士说着看向沈清茉,“在此期间,我这小徒会尽力看护病患稳住情况。”
村民们听到老道士有了明确安排,又见识过沈清茉的不凡手段,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情绪稍稍稳定下来连连点头应承。
“都听道长的!”
“我们这就回去准备!”
“多谢道长,多谢沈丫头!”
待人群带着忧虑与议论渐渐散去,老道士才带着疲惫的沈清茉来到两兄弟最初倒下的稻田边缘仔细调查,果然在一片金黄的稻穗掩映下,一股若有若无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黑色秽气,正丝丝缕缕地从地底缝隙中渗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朽与阴冷气息。
“地脉渗漏,阴煞外溢。”老道士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看来是有邪物潜伏在附近修炼,污浊了地气,方引此祸。”
沈清茉强忍着不适:“能找到它吗?”
老道士摇头:“此物极其狡猾,藏匿极深,需从长计议。”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又陆续有人病倒,都是同样的症状,即使沈清茉尽力救治,但邪气一次比一次顽固,她的内力恢复速度渐渐跟不上消耗。
更糟糕的是,频繁使用能力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一天傍晚,沈清茉刚从牛伯家中出来,就被一个陌生的行脚商人拦住了。
“小姑娘医术非凡,不知师从何人?”
商人笑眯眯地问,眼神却锐利得不像寻常商贾。
沈清茉警觉地后退半步:“跟郎中学的普通方子而已。”
商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普通方子能治邪气侵蚀?小姑娘不简单啊。”
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惴惴不安的沈清茉。
看到老道士后,沈清茉立即将白日里行脚商人搭讪的蹊跷事告知了他。
老道士听后神色骤然变得严肃,“看来已有‘同行’注意到了你的不凡,今后在外人面前,务必更加小心,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可再显露能力。”
就在当天傍晚,天色骤变,浓云如墨,层层压下。
倏忽间,电蛇狂舞,震耳欲聋的雷鸣接连炸响,一场多年未见的狂暴骤雨铺天盖地般倾泻而下。
一道极其刺目的惨白闪电悍然劈中了村口那株不知默默伫立了多少岁月的老槐树!
咔嚓——
老树粗壮的主干应声崩裂,碎木四溅。
在明灭不定的电光映照下,那裂开的树心深处赫然暴露出一幕骇人景象——内部早已腐朽中空,而一具森森白骨被儿臂粗的漆黑铁链以极其残酷的方式紧紧缠绕,锁死在了树木的最深处!
“造……造孽啊!这。。。这是古时的囚笼之刑!”村里一位须发皆白最为年长的老者借着那瞬间的电光看清了一切,顿时吓得面无人色,“以活人生生囚于树中直至枯死,怨魂被硬生生困锁于这方寸之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永世不得超生啊!如今树毁魂释,这积攒了不知几百年的滔天怨气……一旦散出,必成……必成大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