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又笑了:“不过,我最大的优点就是特别善变——或者说很会反思和进步。所以我认真思考过了,有好多事情的发生虽然不是我自己能掌控的,但我至少可以做到不继续沉浸在这种消极的情绪里,鼓起勇气继续好好体验自己的人生。”
独白进行了半天,看到他迟迟没讲话,她又突然有些怯场,就和那次面试时一样,有一瞬间原本准备好的长篇大论一概忘光,只能硬着头皮临场发挥。
“刚认识的时候其实对你有很大偏见,到现在也不能说完全放下。我承认你很吸引我,那种感觉一度让我很慌,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但是最后发现逃避没什么用,我最近每天都会很想你。”她苦笑了一下,“呃,所以、所以说——就算你对之前那个缺乏勇气的梁至遥有点失望了,能不能考虑再给她一次机会?唔……”
她还没说完,剩下的话就消失在他突然落下的吻里,无法继续了。
非要说的话,这也许是梁至遥所能想象到的最不舒服的场景之一:零下三度的夜晚,他们在雨夹雪的恶劣天气里站在路边,街角的灯坏了,路面也泥泞不堪。其中一个人满身酒气,另一个头发和衣服都被雨雪打湿,湿嗒嗒地黏在身上。
但是这一切在双唇相贴的瞬间就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感官能接收的外界信号都被彻底屏蔽,只剩下那种让人晕眩的、甜美的触感持续停留。他唇舌间有酒精的苦涩、柠檬的酸味和可乐的甜味,梁至遥尝出这是长岛冰茶。
她自诩学什么东西都很快,和他的法可言。
她觉得谭序反差有点大。他不是号称情绪很稳定吗?怎么每次接起吻来都这么凶。
而且,比起上一次坐在沙发上的吻,在两人都站着的当下,对身体失去掌控的慌乱则变得更为明显。出于身高差距,梁至遥被迫仰起头,肩膀也被谭序扣在怀里,让她整个人产生了一种悬在半空的漂浮感。
经过最初那段堪称急切的确认后,他又忽然之间平静下来,不紧不慢地用舌尖勾着她的,以一种可称为恶劣的方式给予愉悦的折磨,让人愈发难以招架。
直到两人吻得四肢都开始在寒冷的天气里发热,谭序才终于放开她。
“你怎么……每次都不打招呼,”她平息着急促的呼吸,“完全没有准备时间。”
“接吻需要什么准备时间,”他哑然失笑,“又不是英勇就义。”
梁至遥脸皮薄,害羞时用抱怨遮掩是常态,属于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坏习惯,见他不接茬,立刻别扭地嘟囔道:“反正这种方式对我心脏不太友好。”
“那要我下次换种方法吗?”他又说,“先说一句‘梁至遥,我要吻你了’,然后倒数计时五秒,这样准备时间够不够?”
说完他忍不住笑,“估计那五秒你脸能比现在还红吧。”
“……你好烦啊。”
她恼怒于他调情的时候信手拈来,更气自己反应慢半拍,总是应对无法。
“对不起,不逗你了。”谭序给她把接吻时被揉得乱七八糟的围巾整理一番,重新罩回头顶。
“有人下午吃了飞醋,晚上就跑过来借酒浇愁,没看天气预报,要喝酒当然也没开车,”他叹了口气,“所以,你介不介意一起走回家?”
作者的话
光路可逆
作者
08-16
终于在一起啦。曾经多次试图给学长增加戏份,后来发现这两个人就不适合再有其他人介入,自己较劲完快点牵手得了,让leo做一个可可爱爱的工具人-w-
她需要脱敏疗法,最好还能“师夷长技以制夷”
从酒吧到公寓,一共七八分钟的路程。刚刚确认彼此心意的年轻男女却醉翁之意不在酒,仗着雨雪造成路面泥泞、沿街的路灯也坏了好几盏,脚步刻意拖拖拉拉,硬是走出了接近两倍的时间。
梁至遥刚回答完“好啊,走回去”,下一秒手就被谭序牵住了。
十指交错,她的手被他严丝合缝地握在掌心,炙热的温度带有某种确认的意味。
她这才意识到“一起走”的含义和表现形式与此前的每一次都大相径庭,不禁又开始心跳加速。
“不过话说回来……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离开学校?”谭序侧过头问她,“这个时间校车都没了,一个人走回家有点危险吧。”
梁至遥不好意思地承认,“我晚上去图书馆了,就以前我们经常坐的那片。”
谭序面露惊讶:“去找我吗?”
“嗯……结果没等到,快期末了图书馆人还特别多,座位都不好找。”
他忍不住想笑,尝试压了压嘴角,没压住,忽然就觉得自己今晚的行为很傻,无奈地说:“感恩节之后我每一天晚上都在那,就今天没去,刚好错过了。”
她笑说:“反正最后不还是碰到了。”
他突然起了坏心,又问:“如果我在图书馆呢?你就打算像刚才那样拦住我、深情告白?”
“呃,其实还没想好……”梁至遥心虚地说,“刚才那种属于一时冲动、再来一次都未必能做到的超水平发挥。要是在图书馆看到你,我可能会很怂,毕竟好几天没联系,说不定你已经对我失望了。”
她觉得自己很幸运也很幸福。阴差阳错地,今晚其实依然是谭序用那个带着醋意的问题打破僵局,才让她充满底气,异常勇敢地表达对他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