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榻边,看着易清雪因为忍痛而微微汗湿的鬓角。
和那张与自己极其相似、却因阴郁气质而显得更加锐利的脸。
昏暗的光线下,两人几乎一模一样的五官,仿佛镜中倒影。
沉默了片刻,季知舟忽然轻笑一声,带着点自嘲:
“易清雪,你说要是哪天咱俩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谁会先下手?”
易清雪冷哼一声,想也不想地回答:
“当然是我。”
“就你这优柔寡断的性子,肯定下不了狠手。”
季知舟也不生气,反而凑近了些。
“那你可要记住今天的话。”
“到时候别心软,给我个痛快。”
“当然,我也会一样对你。”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透着冰冷的认真。
易清雪侧过头,近距离看着季知舟那双深邃的、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因为靠得极近,他甚至能数清季知舟的眼睫毛。
空气中弥漫着药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因过度熟悉而产生的暧昧张力。
易清雪看了他几秒。
忽然扯出一个恶劣的笑容,伸手快速拔掉了季知舟束发的一根玉簪。
让他的几缕墨发滑落下来,语气带着故意的轻佻:
“季知舟,你现在这样子,像个求我垂怜的怨妇。”
季知舟:“……”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面无表情地看着易清雪。
然后一把抢回玉簪,重新束好头发,冷冷吐出三个字:
“神经病。”
说完,他转身就走,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染上智障的气息。
易清雪看着他的背影,肩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但不知为何,憋闷了数日的郁气,似乎消散了一点。
他重新靠回榻上,闭上眼。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沈栖梧纯净担忧的眼神,和季知舟刚才那副吃瘪的样子。
这该死的伤,还有这些烦人的人和事。
但他知道,他必须尽快好起来。
外面的世界,还有太多的账要算。
太多的人……要牢牢抓在手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