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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羹与价值 幸存者的重量（第1页）

管道深渊内的危机暂时解除，但那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并未带来丝毫轻松。金色的能量液不再狂暴喷涌，只在管道破损处嘶嘶地渗出残余的能量蒸汽，如同巨兽垂死的喘息。空气中弥漫着臭氧、金属灼烧和淡淡的血腥味。

那个被救上来的“原料”蜷缩在冰冷的网格栈道上，抱着几乎被切开的腿，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的呜咽。鲜血浸透了他粗糙的麻布裤子，滴落在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他的存在，像一个突兀的、流血的问号，钉在这片刚刚恢复“秩序”的系统之中。

【紧急任务完成。奖励发放中……】系统的提示音依旧冰冷，但在此刻听来却充满讽刺。奖励是“暂时安全”，而他们脚下还踩着一片废墟和一个重伤员。

“妈的……总算……”雷涛一屁股坐在湿滑的栈道上，靠着栏杆大口喘气，手臂因为刚才的拉扯而微微颤抖。他看了一眼那个哭泣的“原料”，烦躁地抹了把脸，“这……这家伙怎么办？”

林薇和周晓宇小心翼翼地靠近，看着那可怕的伤口，脸色发白。“他……他流了好多血……”林薇的声音带着哭腔，下意识地看向周铭医生。

周铭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快步走到伤者身边，跪下来检查伤口，眉头紧紧锁住：“伤口太深，伤到了大动脉，必须立刻止血缝合！需要医疗包！”他抬头看向其他人，眼神焦急。他的急救箱刚才已经扔给了蓝瑟，里面只有绷带和抓钩。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蓝瑟和谢渊。

蓝瑟已经解开了抓钩，正检查着那条被隔离的管道阀门是否稳固。他感觉到目光，头也不回，声音冷硬：“系统不会提供医疗援助。”

他的意思很清楚：这个伤者，是计划外的负担，是系统冗余。救他，可能会带来新的未知风险。

气氛瞬间凝滞。

那伤者似乎听懂了，呜咽声中充满了更深的绝望。

就在这时，谢渊却轻笑了一声。他不知何时走到了伤者另一边，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那狰狞的伤口，甚至还用手指沾了点血，捻了捻。

“纯度不错，可惜浪费了。”他语气轻松得像在评价红酒，然后抬头看向周铭，“医生，你刚才那喷雾剂，还有吗？强效镇静兼凝血的那种？”

周铭一愣，下意识摸向口袋：“还……还有一点备用……但那是……”

“拿来。”谢渊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

周铭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个小小的备用喷雾剂递了过去。

谢渊接过，对着伤者血流如注的伤口周围噗噗喷了几下。白色的冷雾接触到创面，血液涌出的速度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了，伤者的痛苦呜咽也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呻吟，眼神开始涣散——显然是镇静剂起了作用。

“暂时死不了。”谢渊站起身，将所剩无几的喷雾剂抛回给周铭，“不过撑不了多久。得找个地方处理。”

他这话是对所有人说的，但目光却看向蓝瑟，带着一种试探性的、“现在你怎么说”的意味。

蓝瑟终于转过身，冰灰色的瞳孔扫过伤者，又看向谢渊，最后目光落回那条虽然稳定但依旧破损的管道。

“他的价值，”蓝瑟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在于他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以及‘喜悦’生产线故障的真正原因。”

他不是在讨论救不救，而是在评估信息价值。

谢渊挑眉，笑了：“同意。活的‘内部消息’总比死的‘替代能源’有用点。”他巧妙地接过了蓝瑟的逻辑，并将“救人”包装成了“获取资产”。

雷涛听得一愣一愣的，挠挠头：“好……好像有点道理？”

周铭松了口气，立刻开始用剩余的高分子绷带进行紧急包扎止血，医生的本能让他暂时忽略了背后的残酷逻辑。

林薇和周晓宇也帮忙按住伤者。

暂时的共识达成。基于利益，而非纯粹的怜悯。

但如何离开这里？带着一个重伤员，沿着原路返回那有“厨师长”等待的餐厅？这无异于自投罗网，并展示一个多余的“麻烦”。

“系统不会让我们原路返回的。”蓝瑟再次看破了关键，“任务完成，通道会变更。”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头顶上方传来金属摩擦的巨响！

他们来时的那个闸门，正在缓缓关闭！而另一侧原本光滑的管道壁上，却无声地滑开了一个新的、更加狭窄的出口，后面是一条向下倾斜的、黑暗的通道，散发着浓烈的消毒水和废弃物处理的味道。

【备用通道已开启。请尽快离开维护区域。】系统提示音响起，带着驱赶的意味。

没有选择。

“走。”蓝瑟率先走向那个新的出口，没有丝毫犹豫。

谢渊和雷涛合力抬起那个因为镇静剂而半昏迷的伤者。周铭在一旁协助固定伤腿。林薇和周晓宇拿起仅剩的“装备”——那根抓钩枪和空了的急救箱。

新的通道更加难行，几乎是四十五度向下倾斜，壁面湿滑，布满粘腻的污垢。空气中弥漫着处理失败“原料”和废弃能量的刺鼻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