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撬开的缝隙（第2页）

少年瞳孔微缩，似乎没想到文夙然对制式装备如此了解。

文夙然放下弩弓，又拿起那支被苏婉儿研究过的弩箭：“‘噬能瘴’混合‘寂魂铁’，还掺了‘追魂引’……真是舍得下本钱。看来派你来的人，没指望你能活着回去，只想用你的命，换来一个准确的坐标。”

少年的身体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嘴唇抿得更紧。

“你知道‘追魂引’被触发后，下印者能感知到多久吗？”文夙然终于将目光转向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血肉，看到他内心深处的不安，“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内，你们的人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围过来。而你，一个失手被擒、可能已经泄露情报的‘工具’，在他们眼里，还有价值吗？”

少年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文夙然的每一句话，都像锤子敲打在他被灌输的信念上。他不是没想过任务失败的后果，只是一直被训练着不去想，或者说，不敢想。

“你……”他终于嘶哑地开口，声音干涩得厉害，“你想怎么样？”

“告诉我，这次行动的指挥是谁，来了多少人，具体计划。”文夙然看着他，“作为交换，我可以考虑在解决掉麻烦后，放你一条生路。一个‘已死’的人，或许能换个身份，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和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渴望。但随即，训练的烙印让他猛地摇头，“不！你休想！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文夙然步步紧逼，“‘墓碑’哨站的人牵头，或许还有一两个‘清理者’。沙猡兽是前锋，你是暗棋。大队人马，应该还在后面，等着‘追魂引’的信号，对吧？”

少年猛地抬头，眼中的震惊再也无法掩饰。虽然他没说话，但那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专注的苏婉儿忽然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差点软倒。圣炎灵狐及时用尾巴扶住了她。只见苏婉儿摊开掌心，一缕极其微弱、如同黑色蛛丝般的能量正在圣炎辉光的包裹中剧烈挣扎，最终“噗”的一声，消散于无形。

她成功了！她与圣炎灵狐配合，成功地将那缕“追魂引”烙印引导并逼出了体外！

苏婉儿虚脱地靠在圣炎灵狐身上，脸上却带着如释重负的喜悦，对着文夙然微微点头。

文夙然心中一定，再看那少年时，语气更冷：“你看，‘追魂引’已经没了。你们的计划，出了纰漏。你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和我合作。否则……”她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酷刑都更具压迫感。

少年看着那消散的黑丝，又看看虚弱的苏婉儿和依旧威严的圣炎灵狐，最后看向仿佛掌控一切的文夙然，心理防线终于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他张了张嘴，喉咙滚动，挣扎和恐惧在他眼中剧烈交战。

撬开的缝隙，虽然细微，但已经足够。文夙然知道，她需要再施加一点压力，或者，给出一点点他无法拒绝的“希望”。

她对林晓使了个眼色。林晓会意，端来一碗清水，递到少年嘴边。

少年犹豫了一下，最终抵不过干渴，就着林晓的手，大口喝了起来。

在他喝水的时候，文夙然状似无意地对苏婉儿说道：“婉儿，辛苦你了。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可能需要你的能力，来治疗一些……‘新朋友’可能带来的伤患。”

“新朋友”三个字，像是一根针，刺破了少年最后的心防。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文夙然，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恐惧、挣扎，还有一丝绝境中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希冀。

“……是……是‘秃鹫’带队。”他终于嘶哑地，极其低声地说道，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共……十五人。除了我，还有四个狙击点……他们计划……在黎明时分，发动总攻……”

缝隙，被撬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