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府。
青砖灰瓦,黑石铺地,院內有小桥流水,绕藤假山,与固城人偏爱的威严华美不同,这里的一切装饰风格都能让人感受到一股温婉柔和的江南气息。
宽袍大袖的何文宾,眉眼如江南水景一般清秀,此刻独立假山之上,登高望远。
一袭明贵苏锦织就的月白锦袍,隨风而动,衬得他风度翩翩,似画中人。
院外成列的甲士三五不时的经过,哗啦啦的甲冑摩擦声鏗鏘有力,声势甚隆。
何文宾偏过了头,对著无人处说道:“袁老,那个三当家还没有找到吗?”
“公子,自昨夜到现在,几个联络点都已经找遍,並未发现遗留的標记,这甲冑声从昨夜到现在也没停过,想来应是卫所也没能找到人。。。。。。”
何文宾讥笑道:“这跑山的土匪就是会躲,这偌大的固城快被人翻烂了,愣是没找到人。”
“怕是被昨夜的阵仗嚇得有些不敢出来了。”袁老附和道。
“死了倒也好,活著总归是个麻烦。可惜了,昨夜两个练肉境的小旗官竟能拦住那两个山匪,要不然三人合力之下,薛仁断无幸理!”何文宾思忖著说道,“卫所那边怎么样?可有那薛仁的消息?”
“目前还没有,不过如今军中谣言四起,都在传薛仁已然命不久矣。”袁老回道。
昨夜本都以为刺杀失败,没想到,这个独眼大当家竟然给了他们一个惊喜。
不过回头想想也算正常,锻骨境的高手强杀易筋境,虽说这薛仁是世家子弟,武力不凡,但若这大当家真想拼死一搏,同归於尽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此言。。。不可轻信,一定要弄清楚薛仁的真实状態才行。”何文宾没有轻易上当。
薛仁不死,薛家总归有后,不会动輒生乱。
而何家想要浑水摸鱼,就必须把水彻底搅浑,否则看台上的大人物不会轻易下场,新晋世家也不会有任何的可乘之机。
袁老踌躇著说道:“只是公子,如今风声甚紧,贸然派人探望,恐怕会被怀疑別有用心,一旦牵连到咱们,反而不美,倒不如静待时机。”
“等?!”何文宾眼神阴厉,“难道那薛成武是个傻子不成?会白白等著咱们动手,没有一点动静?哼,就算他性格软弱无能,至少也会趁机安排好后路,到时候付出些代价,由赵家出面,其余的三家附和,咱们怕就真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还有,別把这些卫所的大老粗想的太蠢,那位百户不是一直想要雷纹淬骨露吗?给他!我就不信他会没有办法。”
“再告诉他,他若是能直接杀了薛仁,豪宅美婢任取,我再送他一柄宝器灵刀!”
“属下遵命!”
。。。。。。
翌日傍晚,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暉洒遍大地,给永望卫所也镀上了一层金色。
操练一天的士卒成群结队的往回赶,神情都有些疲倦。
而薛仁的寢室外,也迎来了“贵客”。
“去,进去通报,本官要探望薛仁!”莫英硕步入前院,一甩银白飞鱼服的下襟,气势凌人道。
他的身后还跟著一人,面色焦黄,小眼薄唇,名为石磊。虽同为总旗,却一直以莫英硕的跟班自詡。
魏贤不敢怠慢,急忙上前一礼,说道:“寧小旗有令,所有人都不得入內,还望——”
“啪!”
话未说完,石磊双眉一拧,大步上前,一巴掌將魏贤抽翻在地。
两颗门牙混著血水崩落,可见其用力之重。
石磊讥笑著说道:“真tm给你脸了,拿一个小旗的话来搪塞我们,你怕是分不清小旗官和总旗哪个官大吧?!”
薛仁在时,他石磊自是不敢招惹,甚至屁都不敢多放一个,但如今薛仁生死不知,武功尽废也是出自军医亲口,那他这群手下亲信还不是任他拿捏?
想想之前薛仁在他面前趾高气昂的面孔,石磊只觉得刚才下手还是太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