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不生我气了吧…”
“气什么?”语调冷静,他明知故问。
“那时候我……”
童弋祯磕巴半天,也没凑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她想说的有好多,她想说对不起,想说自己很想坊镇,想赵姨,想家,也很想他。可是这些年她从来不敢回去,当年她离开的时候是以一个背叛者的身份离开了那个家,自此就永远失去了再回去的资格。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徐稚闻的注意力似乎都在菜上,他瞥见女孩泄气的表情,原本坚不可摧要折磨她一番的心思瞬间瓦解:
“也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吃饭。”
童弋祯心里那条冻结了很久的小河忽然裂开了一道口子,她搁下碗筷正色:
“这篇专访我会认真写的,你真的很好、很优秀。”
徐稚闻也放下筷子,用一种童弋祯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
“是吗。”
“当然我也会很客观的,不会违背我职业的公正性。”
徐稚闻似是被这句话气笑了,发出一声很轻的应和:
“我不在乎什么报道,也没有随便接受记者采访的爱好。”
他的语气严肃认真,童弋祯愣了一下,胜负欲随之而来:
“那为什么?”
既然他对名利不在乎,那为什么做这么多?载她回家、给她做饭、收养她的猫。
徐稚闻:“你觉得呢?”
童弋祯沉默。
沉默总是让人焦灼,在彼此都安静的时候,你才能真的触碰到眼前的这个人,她是在逃避什么、在害怕什么,又是在期待什么默许什么?
“谢谢你,徐稚闻。”
童弋祯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压垮两个人心里附着的那根稻草。她不敢再看徐稚闻,她试图用这句挑不出错的客套将她脑袋里那些乱哄哄,隐秘的、羞耻的、忐忑的全部揉成稀巴烂。
“嗯。”
徐稚闻应下,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该太着急,能像现在这样已经很好很好。
吃过饭他从房间取出一个银灰色包装的小盒子,放在桌上推在她面前。
“给我的?”
“嗯,不打开看看?”
徐稚闻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温和,仿佛任何石子投进去都不会荡起波浪。
“录音笔!我记得这个牌子已经停产了。”童弋祯心里轻轻揪了一下:
“你还记得。”
当年高考报志愿前,徐稚闻已经走了海大的提前批,童弋祯还为分数忐忑纠结。那时候徐稚闻答应她,等她考上新闻系,就送她一支录音笔,为此他在假期就开始兼职。
“我答应过的事,没有违约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