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你很好,真的。乐观、积极、仗义。但我们并不适合做恋人,那种关系和朋友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好还不够么?喜欢还不够吗?”
童弋祯看着他的表情,眼尾有些微微泛红,因为染色剂而显得过度墨黑的头发被风吹动,像深冬河岸边枯黄的芦苇,生气寥寥。
“喜欢和喜欢是不一样的,做朋友只看到好的那一部分就可以停下来,做恋人却要愿意让对方看到自己狼狈、失意、甚至是傲慢阴暗的那些伤疤才算坦诚。”
“而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准备好向任何人揭露我的伤疤。至少,在你眼中,我只想做现在这个积极向上的Aura。”
骆望钧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她,抛开漂亮的皮囊,去掉那些学历和能力的藻饰,她内心到底住着一个什么样的灵魂,他其实并没有真正试图了解过。在这一刻,他才猛然醒悟,惊讶于自己的喜欢是多么肤浅。
见色起意,因无法占有才转至念念不忘的骚动。
童弋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从东北回来,她确实想通很多事。
她不该为了让自己“往前走”就搭上另一个人的时间,更不该为了抛下难堪的过去,为了朝前走而朝前走,那不过是自欺欺人。
“那你,就愿意让他看见那些不好的,难堪的。”
骆望钧心里还留着一些不甘,多少年,他从小到大,想要什么东西从来都是唾手可得,童弋祯是目前出现在他人生里最富挑战性的部分。
他想要一颗真心,对方却太坦率,连虚与委蛇的躯壳都不肯迁就。
“你说徐稚闻。”
她说到这个名字时,声线为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小时候我家出事,我妈带我投奔外婆。徐稚闻家就在外婆家隔壁,我们从那时就认识了。后来,又出了些变故,我就在徐家一直寄住到成年,她们给了我很多关照。徐稚闻几乎知道我所有想要藏起来的秘密,在他面前我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他也不会因为我那些过去,就对我另眼相待,反而让我觉得很松弛。”
“我知道了,你俩算青梅竹马。”
骆望钧说完这句话就笑了,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笑到底是为谁。他确实感觉到,童弋祯在提及那个男人时,语气和神态都是不同的,他从来没比得上。
“其实,你没必要为了我改变,更不需要去模仿任何人,你做自己,就很好。”
童弋祯一句话让骆望钧哑口无言,他此时觉得自己这一身精心打造的穿搭,反而像个潦倒的小丑。
“我这样东施效颦挺搞笑吧。”
“不是的,我只是很怕你因为旁人失去自我。张扬、热烈才是你。”
骆望钧看着她乌沉清透的眸子,里面的坦诚和善意确实无需言语可达:
“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如果你还喜欢我,就不能是。”
童弋祯轻声说,语气里却透着无可更改的强硬。
“你还真是杀伐果断。”
骆望钧沉下自己紊乱的心跳,最后站起身,冲她伸来手:
“那就祝我早日能和你成为朋友。要幸福,Aura。”
她亦伸出手,礼貌性地回握骆望钧的指尖:
“谢谢,你也是。”
*
十二月底,凌康办公室。
vivi从抽屉里取出一份礼盒:
“宁船的案子做得不错,他们的庆典在周五举行,当天有无人机灯光秀,那边特意寄来的,希望我们可以过去。”
“怎么样,准备一下。”
“好。”
童弋祯接过礼盒,里面有一张请柬,还有一份印着百年宁船篆体LOGO的水杯伴手礼。
“Aura介意我小小地八卦一下吗?”
“你说。”
“你和之前那位男朋友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