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方面呢?”陶策又问。
糜竺接话道:“据淮南细作报,袁术接纳了曹操使者的‘好意’,对主公‘弑父’之谣言将信将疑,但其新败之下,短期内大规模用兵可能性不大。不过,其麾下孙策,近日在江东攻势甚猛,连克数城,其势渐成,未来或成心腹大患。”
孙伯符……陶策心中默念这个名字,这可是位真正的猛虎。
“内部呢?”陶策最关心的还是根基,“两位兄长今日家宴,已迫不及待了。”
糜竺叹了口气:“大公子、二公子近日与陈珪、以及下邳相笮融等人走动频繁。笮融此人,贪暴骄奢,却掌控下邳广陵一带财政、漕运,且笃信佛教,麾下有不少狂信之徒,若与大公子等人勾结,恐生内乱。”
下邳是徐州治所之一(历史上陶谦后期驻下邳),地位重要,笮融更是历史上有名的反复小人。陶策意识到,内部清理已刻不容缓。
“看来,我们的‘基建’步伐,需要再快一些了。”陶策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不仅要快,还要借此机会,彻底整肃内部!”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下邳的位置:“官道硬化工程,立刻启动!第一期,便是彭城至下邳段!糜别驾,由你总领,调拨钱粮,征发民夫,但记住,核心工程技术团队,必须是我们自己人,由张工头等人负责。”
“诺!”糜竺应道。
“顾军师,”陶策又看向顾划,“你亲自拟定一份《下邳城防及水利综合改造计划》,规模要宏大,所需钱粮、人力要清晰地列出来。然后,以州牧府命令,要求下邳相笮融,全力配合,并限时筹措首批钱粮物资!”
顾划立刻领会了陶策的意图:“主公是想……借此探查笮融虚实,若其抗命或从中作梗,便可顺势……”
“不错!”陶策冷然道,“他不是掌控漕运、钱粮吗?不是与两位兄长走得近吗?我就看看,他是愿意将手里的权力和钱财,用来执行我这‘劳民伤财’的州牧之令,还是阳奉阴违,中饱私囊!只要他敢有丝毫异动,曹豹将军的兵马,就有理由开进下邳!”
这是一招阳谋,利用“基建”的名义,去触动内部既得利益者的蛋糕,逼他们露出马脚。
“同时,”陶策继续部署,“以防御袁术、保障漕运为名,调雷豹的砲车营一部,沿泗水南下,在靠近下邳的水陆要冲,设立新的烽燧和巡逻点。名义上是加强防御,实则为可能的下邳行动做准备。”
“至于小沛的刘备……”陶策思索片刻,“让陈登继续留在那里,不必催促。可以将我们‘以工代赈’的具体细则、给民夫发放钱粮的账目副本,抄送一份给他,让他‘无意间’展示给刘备看。我们要让刘玄德明白,与我们合作,是真能惠及他治下百姓的。有时候,实实在在的利益,比空口承诺更有说服力。”
“主公英明!”顾划和糜竺齐声赞道。这一系列组合拳,将基建、外交、内政、军事完美地结合在一起,目的明确,手段老辣。
当州牧府的公文连同那份详尽而耗资巨大的改造计划送达下邳时,体型肥胖、穿着华丽僧袍(笮融笃信佛,常以僧人自居却又极度奢靡)的笮融,看着那长长的物资清单,肥肉横生的脸上露出了恼怒与贪婪交织的神色。
“黄口小儿!真当这徐州是他的玩物吗?!”笮融将公文狠狠摔在案上,“如此多的钱粮,岂是他一句话就能调走的?还有这劳什子改造,我下邳城固若金汤,何需如此!”
他身旁的心腹低声道:“明公,陶商公子那边也传来消息,希望您能拖延此事,消耗陶策的威信。您看……”
笮融小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拖!当然要拖!就说府库空虚,漕运不畅,筹措需要时间!哼,我倒要看看,他陶策能奈我何!这徐州,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他并不知道,他这番反应,早已在陶策的预料之中。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开始向着下邳,向着他,以及他背后的势力,悄然收紧。
彭城内,陶策站在重新标注过的地图前,目光沉静。家宴的风波,外部的威胁,内部的隐患,都化为了他推动“基建”巨轮前行的动力。他深知,唯有以雷霆手段,将这旧有的利益链条彻底砸碎,以实实在在的工程重塑徐州的筋骨,才能真正在这乱世中,奠定不败之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