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怎么办?承认?死路一条。否认?如何解释这些东西的去向?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却猛地对上了凌烨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绝境之下,反而逼出一丝孤勇。
她猛地跪倒在地,却不是认罪,而是抬起了头,脸上带着巨大的惊愕和一丝被冤屈的激动,声音因“震惊”而发颤:
“王爷!将军!民女确实来过军医帐,但仅为请教医术、查阅药书,从未动过任何药材!更不知什么‘南七’、‘苦芨’!民女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她咬死不知,坚决否认!同时,她话锋一转,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声道:“账实不符,记录被翻,确是大事!但……但为何断定是近日所为?为何……为何就一定是民女?军医帐平日人员往来,虽不如他处频繁,但也绝非仅民女一人可至啊!求王爷、将军明察!”
她将水搅浑,质疑调查的方向,强调自己并非唯一嫌疑人,试图转移焦点,争取时间。
帐内顿时一静。
老军医皱起了眉。李猛等将领也露出了思索的神色。苏晚的话,并非全无道理。
萧煜和凌烨对视了一眼。
凌烨缓缓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苏晚,声音低沉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哦?依你之见,该当如何明察?”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紧紧锁住她,仿佛下一瞬就要将她彻底看穿。
苏晚迎着他的目光,手心冰凉,却毫不退缩,一字一句道:
“民女愚见!既发现失窃,当立即封锁军医帐,详查所有近日出入人员及记录,核对所有药材账目,而非……而非仅凭民女来过,便妄下断论!”
她将自己放在了请求彻查的“受害者”位置,姿态强硬,反而显得更加“理直气壮”。
这一刻,她在赌,赌凌烨和萧煜的谨慎,赌他们不会在证据不完全确凿的情况下,轻易处置她这个目前“唯一”能稳住凌烨病情的人!
帐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凌烨和萧煜,等待着他们的决断。
苏晚跪在冰冷的地上,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她知道,自己又一次站在了悬崖边上。
苏晚跪在冰冷的地上,心跳如擂鼓,面上却强撑着惊愕与冤屈。她将自己放在请求彻查的位置,赌的是对方在没有铁证下的谨慎。
帐内寂静无声,压抑得让人窒息。
凌烨的目光沉冷,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久到苏晚几乎要支撑不住那副强装镇定的面具。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李猛。”
“末将在!”
“即刻带人封锁军医帐。三日内所有出入人员,逐一排查。所有药材账目,重新核对,一丝不苟。”凌烨的命令简洁冰冷。
“是!”李猛领命,立刻转身出去安排。
萧煜此时才温声开口,目光扫过苏晚,又看向凌烨:“凌将军处事周密,如此甚好。既是要查,便查个水落石出,也好还无辜者一个清白。”他这话说得圆滑,既赞同了凌烨,又似乎隐隐给了苏晚一线余地。
苏晚低垂着头,不敢有丝毫放松。她知道,这绝非结束。
“苏姑娘,”凌烨的声音再次响起,“在查明之前,未免瓜田李下,你便暂时留在帐中,非召不得出。一应所需,自有守卫送达。”
软禁。
苏晚心下一沉,这已是预料之中。她恭顺应道:“民女遵命。”
“带下去。”凌烨挥了挥手,不再看她。
两名亲兵上前,示意苏晚跟随。她站起身,低眉顺眼地跟着他们离开军医帐,回到那顶狭小却已成为是非之地的帐篷。
帐外果然增加了守卫,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看守。
苏晚坐在床沿,手心冰凉。暂时安全了,但危机远未解除。封锁排查,账目核对……他们能查出什么?能查到那夜她潜入的痕迹吗?能发现记录缺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