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处理好后,靳羽柯有了决断,他叫来常随安,当着众人的面吩咐下去:
“连皇宫内都能轻易混进刺客,在禁卫军将宫城守备彻底加强到足够安全之前,便将冉。。。侍君,迁入景阳宫偏殿,吃穿用度,皆按着孤的标准来。”
既是贴身保护,又能恶心一把对方,一箭双雕,不愧是我。
“至于伤了孤的事,便先罚禁足三月。”
反正他进内狱前也跟被软禁差不多了,现在只不过是换个地方关。
常随安一拱手道“遵旨。”话落冷冷地一瞥冉重钧。
主子自有决策,暂时不打算动这贼奴,可景阳宫是自己地盘,门一关,区区西獠的俘虏还不是任他们搓扁揉圆。
到时再让他见识见识他的手段!
而那任人施为的西獠小王子,此时正老老实实地待在景阳宫偏殿的寝室里,身边没有旁人,他一身锐利尖刺尽数收了起来,坐在案前出神地思索着什么。
他和那个大梁皇帝只见过三面,前两次那家伙都一副妄自尊大还馋他容貌的蠢样,第三次却显得足智多谋,甚至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狠辣一面。
要么第三次是他被逼急了露出两分本色,要么,第一次见面那人就是全然演了一出戏,只为了把自己拘在这后宫里。
大梁皇都距西北边境何止千里,那人还是想把自己扣在手底以牵制父兄,他早猜到大梁人不会轻易取他性命,活着的自己才更好和父兄谈判,因此他自从被俘便是存的死志。
他现在横竖是受制于人了,自戕这条路也行不通,只能期盼父兄能识破大梁的奸计,谈判的时候不至过于束手束脚。
不知父兄他们现在可好?自己大意被俘,想必让他们担心了,特别是父亲,自他幼时起便为自己这个么子操碎了心,得知自己被大梁俘虏还被羞辱一定很担心吧?
大哥可能会恨铁不成钢地责怪他,说他怎么这般不小心,父亲却一直舍不得对自己说重话,明明他都十六岁了,还总把自己当柔弱的羊羔。
但是想想,其实父亲的担心一直挺有道理的,如果不是急于证明自己已经长成男子汉了,他也不会跑到边境去让人给捉住……
想起来就生气,那些大梁人就会使些阴招,就不能真刀真枪地干一场吗?天天搞这些花里胡哨的阴谋诡计,搞得他头都大了!
尤其是那个小皇帝,他越发觉得看不透那人了,他演技要真好到第一次见面把自己骗过去了,那岂不是一直在牵着他的鼻子走?
要是真的打一架这人还能有胜算吗?看他细胳膊瘦腿的,正面对战恐怕还接不下自己一拳头就倒地不起了。
偏偏他就是被这么个文文弱弱的大梁男人给抓了起来,还被锁在他家的笼子里。
他还不能逃,完全是个死局。
啧!
靳羽柯估计西獠小王子这边回过味儿来了会老大不爽,无所谓了,反正他现在也很不爽。
常遂安反应过来就直奔太医院找大夫去了,此时一个面生的中年太医正小心地替他处理伤口。靳羽柯随口问了一句会不会留疤,太医手上动作未停,说这还得看陛下这伤养得怎样。
“若是按时换药,不让伤口浸水,这些天饮食清淡一些,许是能恢复如初。”
靳羽柯听罢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以示自己知道了。
也不是真在乎这个,毕竟出血了的伤口,想愈合得一点看不出来还是有难度的,他也没怎么指望古代的医疗水平。
伤口一沾上药膏便觉得凉丝丝的,一阵阵尖锐的刺痛从伤口传来,十指连心,手上的神经最为遍布,感触也就尤为明显。
他突然想起来,刚刚近距离接触时,那人虽然身上还算干净,凑近时还是可以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包扎完毕后,靳羽柯看看被精细处理过的地方,状似不经意道“辛苦你再去偏殿看一下了。”
他没提要给谁看病,太医也不知道偏殿如今多了位主子。但宫里当差的最会察言观色,太医面色如常,恭敬告退后跟着宫人朝偏殿行去。
——其实如今宫里能称得上主子的,除了当今陛下,也就刚被纳入宫就下了狱的那位了。
太医随宫人走了,靳羽柯又有些不放心,潜意识怕那人又闹起来。
左右已经被放在身边了,他也不多纠结,抬步跟在太医后面进了偏殿。
却见冉重钧极听话地脱了上衣,任由太医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靳羽柯挑挑眉,合着这小子的横眉冷对还是给他的专属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