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玉光照在赤泽上,一些新鲜的涌而喷出沾了她的手背,湿了别的手心。
挎着竹筐的那只手被刺穿了。
肉眼可见的痛,痛到没法抬起,但又不得不继续,因为那人怕竹筐落地,怕惊了前面嗜血的恶魔。
江秀兰把竹筐移到另一只手,也不顾珠珠密血渗出,干脆利索的又挎了起来。
“为什么?”
莫停拔出三棱刺,失声道。
许建邦也曾回过头,见江秀兰面色苍白,好奇的问了一嘴:“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当然,也只是问。
嘴巴死硬死硬的江秀兰,终究都没有松开口,就由着双手扣在后背,握着,捂着,让珠珠血液缓缓滴落。
几人走了一路,也滴了一路,旁人看不清见不着,彻底湮没于黑暗中。
莫停还是走失了。
她很晚时,勉勉强强找回宿舍,因为里面太静了,静到她怀疑着又拐了几圈。
温淑琴在门口那见着莫停,也没跟她打招呼,任由她乱逛,可能是知道她总有走累的时候,总有停下的时候。
“陈允安已经走了。”
空荡荡的廊里,因这话产生的回音,持续了很久,久到耳朵起了茧子。
莫停驻足不前,前脚后跟缓缓着地,语气生硬地问:“除了枕山,她能走哪去?”
温淑琴:“不知道。”
匆匆一别,无人见其踪影,仿佛在人间蒸发了般,诡异得吓人。
她见莫停不语眼神涣散,负手靠在墙侧,就没打算多言,想着留几句话就进房。
“那些被侵犯的老师,回学校后就报了警,现在应该……已经交给专业的来处理了。”
温淑琴说着,又多了几句。
“不过在此前,我们总得做好心理准备,那畜生在枕山盘踞多年,城里带家伙有编制的未必能奈何的了他。”
莫停依旧没吭声,就这样静默了良久,走廊里仅余的昏闪灯光,开始随着时间灭去。
果不其然,如温淑琴所说的那般,远水解不了近渴。
关于对许建邦的审讯、扣押,以轻飘飘的几句“你没证据”无果而终。后来莫停才意识到,作恶的人从来都不只有一个,她们的力量实在太过渺茫。
狼狈为奸、蛇鼠一窝说得便是如此。几十位山民的陈堂供词,随意几句中肯的,都能为许建邦翻了案,最后让其无罪释放。
一堆朽了的木烧成大火,即便是新柴,只要供应不足,照样被吞得渣都不剩。
此事,仍需从长计议。
除了此事外,莫停其间还听闻一事,许家老幺断了条腿成了“独脚侠”。
本就知晓,也无啥兴致。
倒是温淑琴,自从知晓许绍辉成了瘸子后,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像不可多得的珍宝。
因为温淑琴几乎每回见着莫停,就乐得喊道:“莫老师,干得好啊!”
莫停起初并不在意,但说得多后,就忍不住问了一嘴:“你究竟在高兴什么。”
温淑琴神神秘秘的,抱着小册子,高高扬起嘴角转身就走,只给她留下一句话:“莫老师不知道吧,枕山的天快亮了。”
迷雾退散,天光大起。
与苍穹重逢时,世间一切邪祟都会因此吻过来,给予良人最真挚的祝福。
莫停揉了揉眉心,脑海里浮现出九七交代的系统任务,头一下子疼得厉害。看来,寻找异能者的日程是时候加快了,只不过现在,她好像不是很想杀人。
想想陈书言,要救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