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无措的是坐在段承厌身边的褚晞,从他坐下来后,褚晞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余光暗自打量他。
冷硬的轮廓在迷离的灯光下仿佛是潜伏在暗处的野狼,张扬不羁的寸头更填野性。
他在生气,很明显。而生气的缘由是因为自己骗他?一个小时前,自己还说吃完饭还想睡觉,结果眼下,两个人却在KTV偶遇。
但就算这样也不必如此生气,自己顶多就是没有报备去那儿。不,报备这个词用得不对。自己是自由的,只是借居在他公寓养伤,不是他圈养的鸟儿,事事都要得他允许。
想是这么想,褚晞心里清楚这事是自己做得不到位,所以主动和他搭话,希望气氛别那么僵硬。
他微微朝段承厌的方向挪了挪位置,舔了舔唇,声如蚊讷,“你怎么现在才来?”
他早上就出门了,不是直奔这里来的吗?
一旁有人在唱歌,有人在打扑克,氛围有些吵闹,褚晞不确定他有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可他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手里的酒瓶空了就换一瓶,对褚晞的示好视若无睹,好似他不存在一样。
褚晞心情仍有些局促,为了掩饰糟糕的情绪,他的手和嘴就没有停过,面前的果盘已经被他吃光,只剩几根牙签。
似乎承受不住强大的的低气压,他忽而起身,对一旁的人借道,不知道要去哪里。韩且陌叫住他,“褚晞,你去哪儿,要不要我陪你?”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我去下洗手间。”褚晞及时制止他,杵着拐杖离开了包厢。他走了一会儿才找到卫生间。
他想要不干脆走了吧,待在包厢如履薄冰,回去也没什么意思。褚晞这样想着,真的掏出手机在群里发了消息,说是脚伤要换药,先走了。
韩且陌最先回复,说他也想走,让自己等他一起,褚晞便先下楼在大堂等了会儿。他到了,两人招了辆车一起坐上了后座。
车里,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诡异的安静。
褚晞胳膊撑在车门上,忽而转头对韩且陌说了句抱歉。
“为什么要说抱歉,没礼貌的是他,又不是你。”韩且陌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你们有敌意,平时也不这样。”褚晞带着些许烦躁,要是双方能玩到一起,他也不必两头为难。
“没事,我和他本来也玩不到一起。”韩且陌瞥了眼他的脚伤,“你脚伤这么严重吗?”
“韧带断裂加撕裂性骨折,医生说卧床修养一个月。”
“那你平时多按按腿,小心肌肉萎缩。”说着,他伸手将褚晞的小腿肚握在手中按了按,“已经有些萎缩了。”
褚晞愣了下,伸手一捏,肌肉果然没之前那么硬了。他这几天小心翼翼不敢碰这条腿,倒忽略了长时间不动肌肉会萎缩。
“好久没使这条腿了,还有点不习惯。就几天不运动,浑身都没劲儿。”
“徐科每天蹦上蹦下,那小腿肌都能顶起一瓶汽水了。还好他只是爱运动,不是痴迷健身,不然也够吓人的。”韩且陌又和他聊起一些宿舍的事情,弥补了褚晞不能参与的遗憾。听了他说的那些事情,褚晞后知后觉发现军训已经过去了一大半了。
“这伤再不好,我床铺恐怕都结蛛网了。”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融入集体,想要活蹦乱跳的生活。
“你试着走走看,按理说用不着修养一个月,而且也不是说这一个月里都不能用这条腿。”
褚晞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建筑,心不在焉点点头。可能是段承厌太过小题大做,在家什么事情都不让他做,还买了轮椅拐杖,让褚晞有一种自己是玻璃娃娃的错觉。他也带入了角色,心安理得享受一切服务,在蜜罐里泡得晕头转向,恍恍惚惚半个月过去了,跟做梦一样不真实。
适时,出租车停下,褚晞收回思绪和他告别后自己一个人下了车。
韩且陌摇下车窗,对他说,“等你脚伤好了住回宿舍,我们一起打游戏。”
“行,回宿舍了必须通宵联排,谁菜谁请客。那我先上去了。”
褚晞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的好心情是被段承厌破坏,但只要一想到包厢里段承厌的冷脸和疏离,他连打游戏都提不起兴趣。
本来昨晚还担心今天起来碰面会有些尴尬,结果起来没看见人,偷溜出去玩还被抓个正着,这下不尴尬了,倒变成冷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