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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水（第2页）

“没……没有。”江无虞的声音有些结巴，下意识地避开她的目光，“就是最近有点热，可能是教室里人太多了。”

秦诗悦挑了挑眉，显然不太相信，但也没再追问，只是笑着调侃：“哦，我还以为你对数学过敏呢，一上课就脸红。”

江无虞抿了抿唇，没说话，只是把脸转向窗外。阳光更烈了，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心情却像被风吹起的窗帘，忽上忽下，乱得很。

到了中午，江无虞和秦诗悦一起去食堂吃饭。食堂里人声鼎沸，各种饭菜的香味混杂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秦诗悦端着餐盘，四处张望了半天，才找到一个靠窗的空位。她跷着腿坐在座位上，一手拿着小圆镜，一手用梳子小心翼翼地打理着刘海，不满地皱着眉嘟囔：“这天也太热了，才九月初，就把我的妆都给融了，等会儿回宿舍还得补妆。”

江无虞把餐盘放在桌上，看着秦诗悦对着镜子反复照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打趣道：“好了好了，我们秦大美人就算不化妆，也是天生丽质，没人能比得过。”

秦诗悦被她哄得心情好了些，眉头慢慢舒展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眨了眨眼，得意地说：“那是自然，本小姐的颜值可不是盖的。”她放下镜子和梳子，拿起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鱼丸，语气突然沉了下来，带着点不爽：“对了，我又跟他吵架了。”

“他”指的是秦诗悦的男友，隔壁班的体育生。江无虞正在低头吃饭，闻言明显一怔，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夹着的肉片“啪嗒”掉回餐盘里。她缓缓抬起头，看着秦诗悦皱成一团的脸，疑惑地问：“又怎么了？你们上周不是才和好吗？我还以为这次能安稳几天呢。”

“哼，别提了，一提我就来气。”秦诗悦把筷子往餐盘上一放，双手抱胸，柳眉紧紧皱起，眼底满是怒意，连脸颊都因为生气而泛起红晕，“他最近老跟隔壁班一个女生走得特别近，每天放学都一起走，还经常在微信上聊天，我昨天偷偷看了一眼，他给那女生备注的是‘小苏’！”

“啊？”江无虞愣了一下，随即劝道，“也许他们就是普通朋友呢？‘小苏’说不定只是那个女生的小名，你别想太多了。”她心里清楚，秦诗悦虽然活泼外向，但在感情里特别敏感，容易多想。而且听秦诗悦的语气，这显然不是第一次为类似的事吵架了，还是先劝她冷静下来比较好。

“什么普通朋友！”秦诗悦猛地拍了下桌子，声音提高了几分，引来周围几桌人的侧目。她生气地说：“江无虞，你到底站哪边啊？我都这么生气了，你还帮着他说话！”

江无虞见她真的生气了，连忙摆了摆手，安抚道：“好好好，我错了，我不该帮他说话。你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啊。”

秦诗悦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重新坐回座位上，但怒意还没完全消散。她拿起筷子，又戳了戳碗里的鱼丸，语气委屈地说：“最气人的是，我跟他说这件事，他居然还说我无理取闹，说我小心眼。你说这叫什么事啊？”她越说越气，忍不住踹了一脚桌子，结果用力过猛，桌子往前滑了一下，正好踢中了江无虞的小腿。

“嘶……”江无虞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揉了揉被踢中的地方，却还是先安抚秦诗悦：“好了好了，别气了，说不定是他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等他想通了，肯定会跟你道歉的。”

话音未落，江无虞眼角的余光就瞥见食堂门口走进来两个人——秦诗悦的男友穿着蓝色的运动服，身边跟着一个穿粉色连衣裙的女生，两人有说有笑地走着，男生手里还提着一个奶茶袋，显然是刚从校外回来。江无虞的目光正好和男生对上，男生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想避开秦诗悦的视线。

“你看！”秦诗悦也看见了他们，气得眼睛都红了，怒目圆睁地盯着那个男生，伸手就要站起来，“这个男人现在还敢跟别的女生一起出现，我今天非要跟他说清楚不可！”

秦诗悦刚站起身，江无虞就从身后拉住了她的手腕。“别冲动。”江无虞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点力量，“你现在去跟他吵，这里人这么多，传出去对你们俩的名声都不好。有什么事，等私下里再跟他说，好不好？”

“你……”秦诗悦回头看着江无虞，捏紧了手里的小圆镜，手心沁出细密的汗。她知道江无虞说得有道理，可心里的火气实在压不住，只能恨铁不成钢地说：“江无虞，你怎么这么怂啊？他都这么过分了，你还不让我去找他！”说完，她用力甩开江无虞的手，转身就往食堂外走。

江无虞愣了一下，看着秦诗悦决绝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秦诗悦是在气头上，可也担心她一个人出去会出事。犹豫了几秒，她还是拿起放在桌上的书包，快步跟了上去。

果然，秦诗悦并没有走远，只是站在食堂楼下的香樟树下，背对着她，肩膀微微颤抖着。江无虞慢慢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别生气了，气坏了自己多不值当。”

秦诗悦转过身，眼眶红红的，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她吸了吸鼻子，闷闷地说：“跟我去小卖部。”

“怎么了？”江无虞疑惑地问。

“我饿了。”秦诗悦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鼻音，“食堂的饭不好吃，我没吃几口。”

江无虞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心里软了下来，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哦，好吧，那我们去小卖部看看有没有你爱吃的东西。”

两人并肩往小卖部走，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小卖部就在教学楼旁边，不大，却摆满了各种零食和饮料。江无虞跟在秦诗悦身后，看着她闷闷不乐的侧脸，心里像堵了块大石头，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知道秦诗悦现在需要的不是大道理，而是有人能陪着她。

秦诗悦走到前台，对着售货员低声说了些什么。江无虞站在不远处，只能隐约听到“面包”“牛奶”之类的词。说着说着，秦诗悦的声音就低了下去，肩膀也垮了下来，用手背快速擦了擦眼角。江无虞不确定她是不是哭了，因为在她的印象里，秦诗悦一直是个大大咧咧、很少掉眼泪的女生，就算受了委屈，也只会用发脾气来掩饰。可这次，她却从秦诗悦的动作里，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秦诗悦拿着一个装着面包和牛奶的纸袋，从前台走过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依旧有些落寞。她狼狈地避开江无虞的目光，快步走出了小卖部：“走吧，回教室。”

江无虞跟在她身后，心里依旧沉甸甸的。她站在小卖部门口的饮料售卖机前，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饮料，想着该怎么让秦诗悦开心起来。就在这时，她无意间瞥见旁边的玻璃柜里摆着玻璃瓶装的橘子汽水，橙黄色的液体在阳光下泛着光泽，瓶身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她想起昨天秦诗悦抱怨上火，说想吃点酸甜的东西败败火，当时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自己竟然记在了心里。江无虞从口袋里掏出三元钱，走到水吧前，换了两瓶橘子汽水。玻璃瓶外壁凝结的水珠顺着瓶身缓缓滑落，流过她修长白皙的手指，带来一丝清凉。

江无虞提着装着汽水的塑料袋，快步回到高二（A）班。教室里没多少人，大部分同学都还在食堂吃饭，或者回宿舍休息了。秦诗悦正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

“死丫头怎么去了这么久？”秦诗悦凑到江无虞面前，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落寞，反而带着点笑意，只是眼眶还有些红。

江无虞笑了笑，从塑料袋里拿出两瓶橘子汽水，放在桌子上。正午的太阳很烈，阳光照在透明的瓶身上，透过橘子汽水，在桌面上投下一片橘色的光影，温暖又明亮。“给你买了橘子汽水，你不是说上火吗？这个酸甜口的，应该能舒服点。”

秦诗悦看着桌上的橘子汽水，眼睛亮了一下，显然有些惊喜。她伸手拿起一瓶，捏了捏江无虞的脸颊，笑着说：“谢了，还是你最懂我。下次我请你喝草莓奶盖。”

江无虞点点头，拧开自己的那瓶橘子汽水，缓缓喝了一口。冰爽的汽水涌入口腔，带着浓郁的橘子香味，气泡在舌尖炸开，带来一阵刺激感，直冲头顶。其实她并不怎么爱喝汽水，总觉得太甜了，可看着秦诗悦开心的样子，她心里也跟着甜了起来。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俞七的座位。俞七还在教室里，正低头做着数学题，阳光落在她的侧脸上，安静又专注。江无虞手里紧紧攥着那瓶没送出去的橘子汽水，心里有些忐忑——俞七会喜欢喝橘子汽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