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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瞬息之间，原本还距离自己好几步远的顾停渊倏地来到自己面前，盯着那一朵颤巍巍的小花。

他叹息一声：“看来，师尊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啊。”

周围忽然狂风大作，飘散在半空中的血雾丝丝缕缕地附着在每个人的身上，一阵阵黑雾缓缓凝结成了魔军，乌泱泱地把所有人都给围了起来，仿佛只要顾停渊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吞下这里所有的魂魄。

气氛凝滞间，秦闫的身影忽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他原本整齐的衣袍不知被什么蹭到，冒着丝丝的黑气，身上的几处伤口更是瘆人。

“师兄！”

唐小知一惊，还没来得及踏上一步，身上便骤然一轻，再一睁眼，他才发觉自己和顾停渊早已站在了一旁的魔殿顶端。

两人站的极高，旁边那些古树上尸体的腐臭味不住地飘来。

“师尊，你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看不见我。”

唐小知稳住身形，抬眸望去，“我怎么会不看你呢？”

顾停渊像是陷入了梦境，双眸紧紧闭着，不断呢喃道：“我总是被放弃的那个，总是被欺骗的那个。”

说着说着，青年的眼角竟倏地落下一滴泪来。

“你明明说了会保护我一辈子，会在魔殿陪我，都是骗子，骗子……”

唐小知鼻尖一酸，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被风吹得稍冷的面庞，“我没有骗你，是你的心魔在骗你。”

他轻叹一声，仿佛下一秒便会消散在空气中，“当初取走你的止元珠，让你在弑魔崖下被折磨了三年，是我的错，小渊，对不起。”

“如今我说再多的对不起也没用，我今日说的这些话只想向你证明，我在那之后所说，无一句虚假，我……”

“够了！”顾停渊缓缓抬起头，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字一句道：“我不会再信你了，云、知。”

“你不是人人夸赞的云知仙君么，你不是最爱你的清言宗么？”

他恶劣地勾起唇角，“本座便要你看着你身边的那些人，是如何离开你。”

“本座便要你看着这个世间，是如何在本座的手上，一步步毁灭。”

黑色的魔纹从顾停渊的脖颈处一路向上蔓延，不详的黑红魔气逐渐聚拢到每个人的四周。

“断魂！”

顾停渊紧握着黑玉剑柄，下一瞬，两道魔气夹着利刃直直朝着秦闫和宋如星的面门攻去，似有不死不休的阵势。

两人潜进魔殿已然费了不少力气，秦闫为了引开巡逻的魔族，更是多处负伤，此时难免吃力。

这魔气和以往也丝毫不同，夹杂着毁天灭地的气息，好像随时都可以将他们撕碎。

唐小知召出流月剑，师徒俩第一次用佩剑指着对方。

顾停渊勾起唇角，此时魔纹已然蔓延至他的半边面颊上，“师尊忍了这么久，很辛苦吧？”

“不过徒儿也算是值了，毕竟，能尝到云知仙君的滋味……”

唐小知没有说话，好像这些极尽羞辱的言语对他而言，并没有半分触动，他只是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人，发丝在狂风中飘舞，他的眼眸却未移动一瞬。

顾停渊忽然感到脑海中一阵刺痛，他愣愣地看着唐小知。

为什么他的眸子里全是难过？

为什么没有一丝一毫的恨意呢？

为什么……自己的心会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