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的重负牵动被慢性毒药腐蚀的躯体,指节传来冰冷,紧绷的缠绕感,屈成霖好似看见条巨蟒一圈一圈缠绕他的身躯。
蟒蛇本无毒,只借捆缚挤压捕捉猎物。
屈成霖惧怕地闭不上眼,只能睁眼注视蟒蛇高仰三角的舌头,大张时的蛇牙被侵注毒液般黑得吃进所有,腐烂腥臭味直扑屈成霖。
“扑通!”
殿室内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不大也不会痛,毛毯吸收所有,却吸收不了溅落在屈成霖的血渍。
宫人奔跑进来,见此情景,纷纷喊叫:“陛下——”
尖叫声不弱,惊动皇城,惊动京城,席卷来又一阵的风雨。
“你好吵啊!”晏城略有愤恨地抓挠耳后鬓发,好在身边人皆忙于公务,暂未听到晏城愤怒的言语,真有旺财耳聪,也只会当成晏氏郎君忙疯的崩溃。
因为,晏城崩溃的自言自语已不是第一次出现,自大理寺步入忙碌的案情探索,地方旧档归入中央那刻起,晏城已好几日没有准时下值。
州郡递交的文书可不是简单一摞,天子命江南江左等地送来近五年的卷宗,交至大理寺,彻底清查圣教在朝内的余党。
京城宵禁再次严苛,晏城加班后踏出大理寺,次次与兵马司诸副指挥使相遇,次次都需要言明犯宵禁的缘由。
若不言明,羽箭破风而来,带起的风声可吓人。
方整理过一沓,不等晏城松口气,钟旺脸带谄媚讨好的笑容,捧着又一摞旧书轻手轻放在晏城桌面处。可哪怕钟旺放得再轻,也改不了厚重的书堆对木桌的压迫,早扫去的灰尘洗了晏城一脸。
“……”
晏城无奈,晏城沾水抹了把脸,晏城认命地取下一本翻开。
往年递交的文书也没这么多,即使天子旨意传达,州郡也会有所隐瞒。
圣教一事未几月便传遍大江南北,晏城都曾于下值路中,有听南边来的徽商呵斥圣教为邪道,抹黑佛门,打扰高僧的清净。
听他们讨论,晏城还以为谢知珩做出的这一系列事宜得不到与之相配的结果,哪想下刻,徽商中算是长辈头头的人制止他们,言圣人圣明,不可妄判圣人旨意,不可胡言乱语。
徽商会长:“此地乃是京城,天子脚下,注意言行,祸从口出。”
那人对圣人的拳拳忠君之心,引得晏城频频侧目,对上那充满睿智的儒雅双眸,晏城一愣,不知何处来的脑袋嗡嗡声,惹他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