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体的感受却在背叛他,那稳定有力的心跳,那将他完全笼罩的气息,那份被强行赋予的力量感,竟然让他产生了一丝诡异的,不该有的安心。
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在共同打造一件属于他们的信物。
这个念头让沈确差点惊出一身冷汗,他猛地清醒过来,用力地想把手抽出来。
“我自己来!”
盛祈霄看了他一眼,眼底没什么波澜,也没有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情绪感到不满或惊讶。
在他身边的沈确总是这样,像一只迷路的小刺猬,受到一丁点刺激就立马竖起浑身的刺,但只要不再去触碰他的底线,那些刺很快就会自己软下去,继续与他保持相对稳定的平静,这是沈确自我保护的方式。
一旁正在做着情侣对戒的小情侣却隐晦地投来了打量的目光。
甜美可爱的小姑娘压低声音与男友分享:“他们看上去好像一对怨偶。”
男友配合点头:“我就知道你昨晚上又偷偷熬夜看小说了,这个词你之前都没说过。”
盛祈霄松开了手。
沈确的心跳得飞快,他低着头,胡乱地敲打着那块已经被敲得坑坑洼洼的银条,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他用余光瞥向盛祈霄,发现盛祈霄正拿着小锤子发呆。沈确反思了一秒,是不是自己方才反应过激,让他伤心了?
回观过往,其实盛祈霄有的时候,确实很容易伤心。他的强大和脆弱很会挑时机,在沈确因为他的强势心生恼怒时,在他生命中占比极小的弱小无助等特征,便会在这时候体现出它们的价值。
沈确叹了口气,斟酌着要不要在两人“最后”的相处时光里,对他核善一些。
“怨偶是什么意思?”盛祈霄突然发问。
沈确怔愣片刻,“意思是不和睦的夫妻。”
“那我们不要做怨偶。”盛祈霄像是听懂了,又没完全听懂,得到答案后继续手上没做完的工序。
“我们当然不是。”沈确笑了下,“我们不是夫妻。”
盛祈霄强调:“我们是夫妻。”
“不是上过床就等于自动结婚了,”沈确体内的恶劣因子又冒了出来,“要是以这个为标准,那我的‘妻子’可就多得数不过来了……”
“沈确。”盛祈霄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不要说这种话,还是你希望我们现在就回山里?”
沈确噤了声。
盛祈霄语气温柔下来,“结婚要双方亲友的见证和祝福,要举办婚礼仪式。这些我们都有,我知道外界需要结婚证,以后我们再补上吧。”
“我们什么时候有过这些?”
盛祈霄不再理会他,开始继续完善手中的手镯。他做的是一个很复杂的款式,细细地雕成了一圈首尾相连互相缠绕的藤蔓。
那藤蔓雕得栩栩如生,带着蓬发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