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
电话那头安静了下来,“我有点伤心。”
沈确攥着手机,下意识想安慰,话到嘴边还是又咽了回去。
今晚在酒吧里那种强烈的烦躁与不安再次席卷而来。过去熟悉的世界变得吵闹陌生,而这个一切变故的始作俑者,却成了他能获得安宁的港湾。
他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沉溺下去了,他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答案。
“扼云山,我是不是去过不止一次?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你之前提过的那个,被你亲手送出去的那个人,是我吗?”
“是。”盛祈霄回答得很快,没有丝毫要隐瞒的意思,“我等你问这个问题,等了好久。”
意料之中的回答,沈确的心在那一瞬间,缓慢地收缩了一下,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酸痛。
他稳了稳心神:“为什么?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你和我爷爷的交易……”
“以后你会知道的。”
又是这句话……沈确已经听得厌烦了:“你就不能现在告诉我吗?”
“我怕我的叙述,会影响你的判断。”盛祈霄好像将手机放远了,声音变得小而低沉,“我不告诉你,是怕你被我的情绪左右,如果我说,曾经你很爱我,你会信吗?沈确,那段记忆是你自己的,你应该自己去想起来,而不是从我的口中,听到一个被我修饰过的版本。”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有一点我必须申明,沈逸身上的蛊,不是我下的。我只是趁火打劫了而已。”
这话从他嘴里出来,显得格外理所当然。
沈确差点被他气笑了,阴阳怪气:“你成语学得真不错。”
“谢谢。”盛祈霄坦然接受。
“那你,为什么愿意放我走了?”
盛祈霄轻笑了一声:“颗狄说,人在恋爱中不能太聪明。有的事就算我知道了,也不能说透,要学会装糊涂。”
“……”
“他说,一段关系里,有一个人聪明就足够了。剩下的那个人,只需要多给一些包容和爱。沈确,这些,我做得怎么样?”
明晃晃的邀功意味,沈确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出他眉尾微挑的模样。
他嗤笑一声,没说话,眼眶却有些干涩。
他活了二十多年,身边的人来了又去,第一次有人,这样完完全全地、纯粹地将他放在第一位。他的家人,从来做不到这一点。
气氛在沉默中缓慢发酵,盛祈霄想起来什么似的,忽然开口:“沈逸为什么叫你小笨?”
沈确怔愣了下:“我妈妈离世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说话,他们都以为我被刺激傻了。爷爷请了个大师,说要改个贱名对冲一下,才能好起来。”
“看来你爷爷,一直都迷信大师。”
沈确点了下头,也没管盛祈霄能不能看见,提起家人,他的心情蓦地有些低落:“我妈妈的忌日快到了,我以前总觉得,会有很多人爱我的,可是没有人了,老头和沈逸,都更爱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