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当然不可能是眼前的女孩,亲身经历过的万灵比谁都肯定。
不过此时此刻,最重要的不是残害六名女子,弄出鬼新娘事件的歹人可能是个女孩,而是香神主祭怎么能是个女孩。
祭台下,片刻喧闹后反而是长久的寂静。
今夜,整个瓮城能出门的人几乎都汇聚在此,人们鱼群抢食般的挨挨挤挤,此刻又鱼群般的静默相对。
祭台上的女孩儿个高而挺拔,蒙面时很难分清男女,可一旦面纱落下,面对那张柔软甜美的面庞,没有人能欺骗自己她是个男人。
不管台下众人大声辱骂,还是压抑古怪的沉默,都没有干扰到台上的女孩。
她不慌不忙的捡起面纱,继续收集残余香灰,细致入微的用面纱擦干净坛口尘埃,最后起身准备封坛掩埋。
这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摘下面纱,慌乱而艰难的走上祭台。
“住手!”
他扣住女孩的手腕,夺过坛子如珍如宝的抱在怀中。
“几十年来瓮城严守规矩,从不让女人玷污神灵,你是哪里来的黄毛丫头,如此胆大包天!”
女孩不害怕,也不愤怒,她指着坛子,慢吞吞的说:“坛子、祭祀、没完。”
同样嘶哑得不像人能发出的声音,让万灵更加确定台上的女孩就是巷子里那人。
可为什么啊?
为什么是个女孩?
见老者不动,女孩上前想要抢回坛子,随着她的动作,身上系着的绢花簌簌落下,露出浅紫色单薄外衣上那团刺目的血渍。
老者见此更加怒不可遏,气喘如牛,伸出干巴骷髅的老手,重重打掉女孩的手。
“女子就罢了,竟然还以污秽之身亵渎神灵,看来只有将你烧死祭神,才能平息神灵怒火。”
台下一直静得跟不存在的人群,此时纷纷举手附和。
“烧死她!烧死她!”
海浪般的声音震得金流耳朵疼,她甩甩脑袋,蹦上祭台,直直插在两人中间。
“死老头,真有神明的话她肯定想先烧死你,浑身腐朽臭味还敢上祭台,也不怕熏着你的神。”
“你你你……”老者气得抖如筛糠。
金流大大的翻个白眼,捂着鼻子,“一开口更臭了,年纪大了更要注意清洁嘴巴,成天光把胡子洗白白有什么用。”
“我我我……“老者面色涨的跟猪肝似的。
万灵也悄摸摸跟着上台,凑到女孩身边,捡起几多绢花挡在她身后。
见她一脸懵懂的看着自己,她犹豫的低声问:“你是第一次来月事?”
女孩愣了愣,点头。
人生第一次来月事,还在全城人面前,若是她定然羞愧的活不下去。
刚才还在气势汹汹的跟老者争吵的金流听到这话,抽空转过身,对女孩露出灿烂的笑容。
“恭喜你,长大了。”
万灵怔愣几息,攥紧女孩的手,笑得温柔。
“嗯,恭喜你。”
随着金流与老者的争吵加剧,台下也躁动起来,气氛剑拔弩张,眼看就要爆发,突然有一老一少气喘吁吁的挤上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