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流正色道:“纠正一下,我不是侠客,我只是个拿钱办事的杀手。”
平时再好看的病鳏夫,吓破胆时也与常人一样扭曲丑陋。
金流不忍再细看,正准备出刀,忽然瞥见屋里探着头看热闹的其他人。
她心中暗叹,收回劈砍的架势,一把抓住秋文里的后颈,将人拎了起来,直直的往雪白的刀刃上压去。
认识金流的人都知道,她惯常是个爱笑的,可杀人时她将笑意收敛得干干净净,细长的眉尾轻挑,通身萦绕着浓厚郁气。
咚的一声,是下半身落在血泊里的声音。
秋文里低头,茫然的盯着地上那双抽搐的脚,金流刀锋利无比,他甚至没感觉到痛意,过了好一会儿,才清醒的感受到剧痛袭来。
凄厉的惨叫惊醒了金流,她忙不迭把上半个秋文里扔了出去,心下羞恼。
以往遇见单个的丧尸,她总是习惯用腰斩,因为怕破坏丧尸脑袋里圆滚滚亮闪闪的晶核,但这里又不是末世,干嘛傻乎乎的溅自己一身血。
刀客擦干净脸上飞溅的鲜血,注意到被血水浸透的广袖,面无表情却难掩嫌弃的甩了甩袖子。
周遭其他人早在金流动手时,就非常有眼色的退后三尺,就连不闻不问都被寒家母女挡在身后。
唯独剩个无人管的秋全,被死死地绑在椅子上,战战兢兢的仰倒在地上,任由鲜血浇了一身。
早就见识过金流比这更为暴戾刀法,阿飞出门时便准备好了。
绕过满地血腥,少年小心取出怀中的干净衣物递给苦恼的刀客。
金流眉眼间的阴郁一扫而空,掀唇一笑,露出可爱的虎牙,神情餍足的接过衣服,用干净的手背拍拍阿飞的脸颊。
“乖弟弟。”
同样的话语和动作,阿飞仿佛又回到了客栈那夜,他瞬间涨红了面颊,手足无措的低下头。
“嚯!”
寒江雪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在众人瞩目之下,尴尬的连连摆手。
“女侠,完全不用在意我,我就是没见过这种大世面,以后适应适应就好了。”
金流一边在阿飞的帮助下换下血衣,一边好奇的问寒江雪。
“你为什么叫我女侠,却不叫阿飞他们男侠?”
在寒江雪不知如何作答时,寒千山站出来,慈爱一笑,意味深长道:“是我教江雪的,姑娘难道不觉得侠字和女人更配?”
金流听不懂她话中的弯弯绕绕,细品几下,觉得女侠确实比男侠好听,便认真点头,结束了这个话题。
她找了把干净的椅子瘫坐着,任由阿飞给她擦干净发辫上的血渍。
余光扫到躲在寒千山身后,不敢直视那处血腥场景的不闻,她突然来了兴致。
“不闻不问。”
她招呼二人过来,给她们指了指还在血泊中挣扎的秋文里。
“虽然是打的欠条,但你们好歹也算我的雇主,我可以送你们个小礼物。”金流直勾勾的盯着不问的眼睛,诱惑道:“我特意选的靠下的位置下刀,他还要好一会儿才能死透,你现在去把你的小姐妹们叫来,还能赶得上再折磨折磨他哦。”
不闻呆呆的看着不问,见她一直不打手语翻译,着急的推推她。
“她在说什么?”
不问没有理会她,踌躇片刻,拔腿往东院飞跑而去。
金流笑得花枝乱颤,起身抢过秋文里还死死攥在手中的小刀,塞进不明所以的不闻手中。
不闻愣愣的看着金流,看她纤长有力的手指包裹住自己整个手掌,看手中的刀在秋文里面上划出歪歪扭扭的血口,看手中的刀狠狠扎进秋文里眼眶挑出圆圆的眼珠子。
明明听不见声音,此刻她却清晰无比的听到了笑声。
自内心深处传来的,比放声痛哭更畅快肆意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