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栀不知道他说的这句“没有下次”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指不让她再来参加这样的聚会,还是说他不会再帮自己了。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贺伽树又将她认为是讨好丁乐妮,来这样的聚会攀高枝的人了。
可能,人在很孤独的时候会缺少一些思考能力。
这是别人第一次邀请她参加生日聚会,哪怕那个人和她的生活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哪怕那个人之前对她展露了一些恶意。
但她还是去了。
这些话,她没法解释给贺伽树听。
向来众星捧月的他,估计也没有办法理解,说出拒绝的话语,对于她这种敏感怯懦的人有多难。
又觉得眼眶有些酸热,她眨了眨眼,努力不在他面前掉下泪来。
“我知道了。”她轻声道。
可这样的顺从似乎并没有换来贺伽树的怜悯。
他的一只胳膊撑在她的上方,没有和她肌肤接触,却仍旧将她桎梏在自己的所属范围之内。
他垂下睫,冰凉的指节在骤然间卡住她的下巴,强逼着她和自己对视。
她的眸中有雾,凝结成的水珠要掉不掉的。
而他微俯下的身,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顿时拉近了不少,彼此的气息争先恐后地钻入了对方的鼻腔。
想起她今天在众人面前拒绝玩那个游戏,贺伽树忽而问:“如果今天那个游戏,是让贺之澈亲你,你会拒绝么?”
明栀微微愣住,似是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会。”
她几乎没怎么思考,就下意识做出了回答。
今天这样的情况,就算是她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不尊重她的想法,将她当作是游戏客体的话,她也要重新去思考,这个人究竟还值不值得她去喜欢。
明栀的嘴唇翕动了下,然后继续道:“而且,如果是我喜欢的人,应该也会先我一步拒绝的。”
说完,她的声量放得更低了,像在喃喃:“要不然我为什么会去喜欢他呢?”
贺伽树面无表情,瞳孔很散漫地攫住她的神情。
“所以说,你确实喜欢贺之澈,是吧?”
明栀心下被重重一击,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就这么陷入了他言语上的圈套。
她怔然与他对视,只看见他眼中满满的嘲弄与戏谑。
前一阵子,他还刚刚警告过自己,离他和贺之澈远一点,而今天就这么吐露了自己的心意。
明栀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仓皇,她尝试好几次要出口解释,但都以失败告终。
最终,她有些落败地坦诚:“我对之澈他,的确有些好感。”
怎么可能没有好感呢?
他就像一束光降临在她的黑夜中。
要怎么能,不喜欢他呢。
在预感到贺伽树会冷冷说些什么之前,她的眼泪滑落了出来。
蜿蜒而下的水珠顺着她面部的曲线,缓缓汇聚在他卡在自己下颌的指尖上。
贺伽树感受到指尖上的温热,皱了皱眉。
“别在我面前装可怜,这套对我没用。”
这么说着,但他还是松开了自己的手。
现在的眼泪完全是出于不受控的状态下流出来的。明栀想起酒桌上他们说自己的那句“人贵有自知之明”,吸了吸鼻,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去攀附他的。”
她很明白,就算贺伽树不阻拦,贺先生和贺夫人也绝对不会同意的,说不定还会觉得她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好心收养她却去勾引他们的儿子。
贺伽树冷冷看着她哭的模样,甩下一句“这样最好”后,便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直到摸着方向盘的时候,他才恍觉自己的右手指节似有被灼烧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