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没有办法拒绝贺之澈对她的好心。
哪怕他只是给她分了块饼干而已。
彼时的贺之澈松了口气,连忙道:“那你现在知道了,以后可不能再吃含芝麻的食物了。”
明栀说“好”,心里想的却是如果是你给我,那我还是会吃的。
那时她对贺之澈有着少女时期朦胧的好感,看到他为自己紧张成这个模样,在受宠若惊至之余,继而泛起一丝隐秘的甜蜜,那种夹杂着罪恶感的小小满足感在胸腔里萌芽。
贺夫人和家庭医生离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贺之澈坐在她的床边,开玩笑问她是不是因为对“芝”麻过“敏”,所以才叫“明栀”。
明栀被他的谐音梗逗笑,脸颊两边漾起浅浅的梨涡。
然后,她隔着贺之澈,看见了倚靠在房间门框的贺伽树。
他从来高高在上的脸上浮出一丝嘲弄。
明栀知道他看出来了。
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在比她年长两岁的少年面前根本无处遁形。
“你知道你刚才差点死了吧?”他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回响。
明栀舔了舔干裂的唇。
她的眼神稍微聚焦,睫毛下的眼眸又浮起愧疚。
“我怕你在忙。”她轻声道。
“那就别给我找麻烦啊。”他扭过头看她。
“明知道对这些东西过敏,却还要吃。”贺伽树的唇角弯出一个很浅的弧度,眼底的眸色很深,没有一丝笑意。
“想死的话能别连累我吗?”
贺伽树的语气明明很轻,明栀也早就习惯了他高高在上的态度,但她还是唇瓣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被忽视。被厌恶。被当作包袱。
这些她都在贺伽树往常对她的态度中可以感受到的。
她很想解释,今天真的是她误食。
可或许在贺伽树的眼里,她又是和之前一样,像用讨好贺之澈的方式去讨好别人。
明栀低垂下头,眼神又失焦地看着自己膝盖的位置。上面正放着她蜷缩起来的双手,在用力,骨节位置也泛出白色。
从秦教授办公室那栋楼出来,到停车场的位置,再一路疾驰过来到明栀宿舍,贺伽树只用了十分钟。
家里的花瓶要倒了,本能地去扶一把。
不是因为有多喜爱这花瓶,而是它碎了后,会惹麻烦,被责骂,要赔偿。
对于贺伽树来说,明栀和这花瓶没什么区别。
如果自己没开车带她出来,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就应该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冷眼旁观的。
“我的联系方式你从哪来的?”
听到他突然发问,明栀的双肩微颤了下。
良久,她才缓缓解释:“某次倪阿姨让我寄东西给你,我。。。。。。”
“删了。”他没耐心地打断。
“。。。。。。好。”明栀很轻地应了一声。
贺伽树按住自己的眉心,仿佛是要逼退那些升腾而上的戾气。
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他只挤出一句压得极低的话:“你没事就下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