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效率最高的方式。”严序转过身,“警方办案有规则和流程,这是优点也是限制。而我,没有。”
赵朗看他半晌,终于问出了那个憋了很久的问题。
“老严,我说句实在的。你这么拼,图啥啊?这案子就算破了,功劳也是所里的,你就拿点顾问费?还得自己贴钱买猫条买金枪鱼罐头。”
“你当初要是留在体制内,现在起码是个刑侦支队的技术大拿了,待遇好,资源多,查啥都名正言顺,何必这么折腾自己?”
严序沉默了一下,目光扫过白板上易小天那个区域,又看向“幽灵盗窃案”的线索。
“自由度。”他缓缓吐出三个字。
“在体制内,我需要花费百分之七十的精力处理人际关系、会议、报告和流程。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时间用于案件本身。而现在,我可以将百分之九十五的精力聚焦于问题核心。”
“至于收入,”他语气平淡,“‘幽灵盗窃’这类案件的顾问费,足以覆盖我半年的基础开销。我接手的商业背景调查和企业反欺诈委托,单笔报酬不低于你半年的薪水。效率,就是我的经济来源。”
赵朗噎住了,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倒吸一口凉气。
“我滴个乖乖…怪不得你看不上我们那点死工资。原来你是闷声发大财啊!”
“财富不是目的,而是维持独立运营的工具。”严序纠正他,“我的工作手法,就是基于逻辑和数据分析,利用一切合法渠道获取信息,不受框架束缚,直指核心。警方负责‘规则内’的正义,而我,解决他们无法覆盖、或缺乏效率的‘灰色地带’问题。”
他指了指白板上阿珍的名字:“比如现在。警方还在排查有前科的技术开锁人员,而我已经锁定了嫌疑最大的目标,并且知道了该从哪个方向去挖掘她的动机。”
虽然知道严序半途从体制预备役滑到体制外有一部分是家庭原因,但此刻赵朗也服气了,彻底服气了。
他举起水杯:“得,我以水代酒,敬你一杯,严大佬!以后兄弟我能不能升职加薪,就靠你带飞了!你放心,阿珍这边,我继续帮你‘顺便’留意着,有啥风吹草动,马上向你汇报!”
“嗯。”严序淡淡应了一声,目光重新回到白板上,已经开始规划下一步的行动路线。
而后他突然想到一件事,转头对赵朗说:“我需要你去验证另一件事。”
“啥事?赴汤蹈火啊兄弟!”
“不需要赴汤蹈火。”严序走到白板前,指着阿珍的早点铺位置,“你需要去‘吃早餐’。”
“啊?”赵朗愣住。
“连续三天,每天不同的时间,去阿珍的店里吃早餐。”
严序布置任务,语气像在部署精密实验,“观察她存放备用钥匙的习惯位置。是门垫下?窗台花盆底?还是挂在门内侧的挂钩上?记住,只是观察,不要有任何动作。”
赵朗恍然大悟,兴奋地搓手:“妙啊!老严!你是怀疑她…”
“只是验证作案手法的可能性。”严序打断他,“记住,你只是一个热爱她家包子的熟客。”
“明白!潜伏任务呗!这个我在行!”
赵朗拍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别说观察了,我都能给她那钥匙盘出包浆来!”
赵朗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冲严序挤挤眼。
“放心吧老严!官方渠道有官方的慢,咱们有咱们的巧!这‘幽灵’,咱俩联手,指定给他揪出来!”
赵朗走时感觉自己精神百倍。
跟着严序办案,就像看一场超高智商的真人秀,虽然大部分时候看不懂,但总能被最后的结局震撼到。
门关上后,公寓里再次恢复了冰冷的寂静。
严序看着白板上阿珍和易小天的名字,目光深邃。
是的,警方有他们的体系和局限,但这世上总有些真相,需要一些“体系外”的固执和“不合逻辑”的直觉,才能被照亮。
而他,恰好就是那个掌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