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盈踮起脚到他耳边,轻轻说:“给你弄会儿啊。”
她声音很轻很细,说得认真又理所当然,嘴唇刚刚被亲得红,靠近他脖颈间闻到清冽的香,声音小到快听不见,还是慢慢红了脸。
黎洲垂眼,看着她脸变红,停了会儿,才忍不住捏了捏她脸蛋,笑道:"我今天晚上要赶个PPT。"
后天有个学科大会需要他就上次参加的论坛心得做出分享,他今天晚上必须把PPT赶出来,明天给主任过目,不能再拖了。
就是她的好算盘多半要泡汤的意思。
时盈看起来还有点失望:“那你不睡觉了?”
黎洲说:“弄完就睡。”
现在都已经八点了,他有工作要忙,她还拉他出来散步,怕时间不够用,于是时盈只能喊他往回走。
家里边静悄悄的没声音,时盈在门口停了下,内心权衡地想了想,说她还是去陪他做PPT吧。
反正黎洲道貌岸然的人设伪装的那么好,她说和哥待一起,宋舒女士才根本不会说什么。
说是这么说,但时盈才不想承认,她现在大概是沉浸在了恋爱的甜蜜里,想跟他待在一起不想分开——明明看了十多来年的人,却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越想就越发觉回旋镖,镖镖致命,五年前谈恋爱,可不会黏人到根本不想分开,不会想随时随刻都抱抱贴贴,她现在这个黏人劲,黎洲都看在眼里,他心里边挺爽。
得到时盈喜欢这件事,他不知道想了多少年。
能多喜欢他一点,再喜欢他一点。
再更喜欢就好了。
于是他做PPT的时候就在旁边多给她放了一把椅子,她随便拿了张纸拿了支笔开始画画。
黎洲的书房里很多资料书,学医的书都是厚厚一本,像个大板砖,能直接来一下把人砸到脑出血那种,时盈看着,连连咋舌。
黎洲的脑袋到底好使,这么多书,这么多生涩难懂的知识,他到底都是在怎么学下去的,还全都得记住,时盈知道培养一个医生出来有多不容易,也不能用所谓的天赋和聪明就抹灭掉他的努力。
黎洲工作的时候很认真。
他在家里用电脑习惯戴一副防蓝光的眼镜,金色细边框,镜片后他的一双眼睛显得更加冷沉,镜框上的一抹反光似乎落在他眼角,让他这张脸变得更凌厉,他手指敲键盘动作飞快,声音像催眠的白噪音。
时盈偷偷看他两眼,继续画。
她画点东西动作很快,描个草图几十分钟的事,有灵感的时候更如鱼得水,一幅画就这样跃然于纸上。
明天把这个润色一下再发出去肯定流量很好。
等黎洲弄完,身边时盈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睡眠质量好,在哪儿都能睡着,睡得声音都呼呼的,想给她手动闭麦。
时盈睡得正香,脑袋往旁边挪了挪,找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不知道在做什么香甜的梦,嘴角都带着笑,咂吧两下,笑得嘿嘿的。
她挪过去,露出手臂下压着的画。
戴眼镜的恶龙少年。
凶狠,有侵略性。
跟他有点像。
黎洲眼尾的光在视线里压了压,他盯着那幅画看了会儿,嘴角似有若无的笑,伸手去轻轻扯过来,放到另一边。
现在都快十二点,已经很晚。
黎洲俯身来抱她,手伸到她腰间,刚抱起,她已经自然地把脑袋搭在他肩膀,鼻尖吸了吸他身上的味道,像在寻找属于她的信息素。
眼镜的边框压在她脸颊,黎洲正要取掉,半梦半醒的时盈哼唧着阻止:“不要……你戴着。”
黎洲半笑:“什么?”
“我说……”时盈努力撑起脑袋,凑到他耳边,嘟囔着说了两句话,几个不太成形的词,什么“下次”,“戴着”,“做”啊这些的,总之黎洲是听懂了。
“好。”他低声答应,“你喜欢就好。”
“我说喜欢你就答应啊,哥你能不能有点主见。”她这个时候了还要揶揄他不知道什么意思,大概更像是挑衅——睡着了还不忘挑衅。
黎洲只顺着应了声:“谁让我喜欢你,没办法,都得答应。”
时盈:“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