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落未言,倒是刚从难境里脱身而出的世子不悦呵斥,“你说什么?你竟然敢说本世子冒犯他?!”
他怒目圆瞪,嘶哑着声命令其他侍卫,“都傻站着干什么?给本世子上啊!”
侍卫也才被老者解了符,刚才都见识了对面白袍仙人的厉害,彼此犹豫的对视,没人先动手。
老者偏过头,袖间弹出一道符纸,贴在了嚣张世子的后颈,朝侍卫递了个眼神。
他瞬间噤了声,一双眼愤怒瞪圆,却说不出呵斥的话。
侍卫会意,扛着世子回府。
周遭围聚的百姓实在过多,老者偏过头看了眼,便出声问:“尊者可否借一步说话?”
余落的任务还得靠他,只稍稍装样沉吟几秒,便点头。
老者肉眼可见松了口气。
余落又从收纳袋中拿出一颗金丹,递给了身旁的伤者,“明日再用。”
伤者道了声谢,并承诺,“来日若有所求,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余落没应,只是抱起了身后的小弟子,回到了客栈里。
老者这会儿才注意到符屿。
原先这稚子一直藏匿在山岁尊者身后,这会儿窥见模样,他瞳孔微震,又默默的掩下脸上的讶异。
余落没注意到他这一闪而过的神情,全心都落在埋在自己怀里神色郁郁的小弟子,他蹙着眉,猜想符屿不适或许还是因为刚才见过的惨样,于是抬手顺了顺他的后背。
老者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动作,他屏息凝神,装作若无其事。
一桌菜正巧全部上了桌。
余落放下了怀里的小孩,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道,“吃吧。”
符屿依旧神情恹恹,没精打采点了下头,拿起了筷子开始夹菜。
余落本就入了辟谷期,原本还有些用饭的欲望,这会儿有任务在身,便忘了这事,如玉手掌搭在桌面上,修长的指节曲起,轻叩了叩,“你方才想说什么?”
老者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道,“尊者可知,现如今民间盛传的一件诡事?”
余落自然知道是什么事,只不过面上不露半分,淡淡问:“哦?何事?”
老者看了符屿一眼,犹豫半响,才道:“民间传闻,宫中有一大妖,靠吸人精魄修炼。原本这传闻只是人们饭后闲谈的趣事。但却有百姓发现,宫中总会在夜里派出车队,一直将什么东西抬到祁连山。”
“起先人们并未在意,但久而久之,有过路的商贩闻到了尸体腐烂的臭味,大胆前去查看,竟发现全像是被吸食了精魄的壮年男子。”
“商贩将此事报到了衙门,最初衙门还派人去查了,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直至数日后,衙门忽然停了这件案,并有意压下。”
“宫中也并未传出任何消息。直至宫内最小的皇子失踪……”
老者复杂的看了符屿一眼,才继续道,“陛下下赏令,只要有能人能解决此事,就能进官封爵。”
他说完赶快接道,“我知道尊者道骨仙风,定不会在意这官爵称谓。只不过君乃国之君,国不可一日无君,君之安危,祸福及天下人。”
余落并未即刻答应,他偏过头,曲起的指节敲了敲握着筷子发愣的小弟子,“可是饭菜不合口?”
符屿骤然回神,摇了摇脑袋,埋着脸继续扒饭。但一双眸子里却不可抑制的腾出些忧意。
余落摸了摸他的脑袋,才道:“好。”
老者才反应过来余落是在回他的话,他面上露出几分喜色,从腰上扯下一道木牌,恭敬递了过去,“我名葛明,尊者何时有空,便可来城南陈王府来寻我,我们随时等待您。”
我们指的自然是他和他背后的主子。
余落并未接,淡淡睨着他。葛明有眼识的将木牌轻放在桌上,恭敬道了声别,才起身离开。
装了许久鹌鹑的符屿终于抬起了脸,放下筷子,小手拉了拉余落的衣袍,小声问,“师尊,您要去皇宫帮忙吗?”
余落正在和系统商量,闻声偏过头看他,“吃饱了?”
“嗯!”符屿点了下头,攥住了余落衣袍的手用了点力,又问了一遍,“师尊,您要去皇宫吗?”
余落淡淡应了声,并借机给符屿灌输了点向上思想,“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符屿现在只剩下了轻松,仿佛是困扰许久的麻烦被人揽了去,他起初犹豫不决,自己给自己缚上了许多条解不开的线。但师尊替他做了决定,一剑砍掉了他身上缠绕着的束缚。
他弯着眸露出一个笑容,张开手抱住了余落的腰,什么也没说,只是欢喜的在他怀里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