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了个哈欠,飞快的亲了一下靳意竹,说:
“现在我要睡了。”
靳意竹失笑,这个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洞悉了她的不安?又或者说,其实魏舒榆一直都知道。
大概是一直都知道吧,只是和她做朋友的时候,是另一种包容和温柔……靳意竹出神的想,食不知味的吃过早餐,下楼准备去半山。
“今天穿这么正式?”
Mary见到她,稍微惊了一下。
靳意竹穿了一身西装,只比去董事会开会的时候稍微休闲一点,是用长裙搭配的,但跟她上次去半山时的打扮,也是完全不同。
“上次你过去的时候,不是完全不顾他们死活吗?”
“哦,因为我妈今天可能要离婚。”
靳意竹轻描淡写的说,拉开车门,好整以暇的坐下,打量着自己的妆容。
“我去给她庆祝呢。”
Mary一时无语,靳意竹说完之后,她再仔细一看,发现靳意竹内搭的那条长裙,外套一脱,简直可以直接去参加晚宴。
这是准备做什么?一旦何婉若决定离婚,立马在家给她开个party吗?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脆不说话了。
一脚油门,利落的往半山开。
今天是个晴天,艳阳高照,天空被洗成一片清透的水蓝色。
街道被阳光照得锃亮,橱窗反射出一连串的光斑,沿街的咖啡馆和时装店正陆续开门,行人穿行在高楼投下的阴影中,步履匆匆却不显慌乱。中环依旧繁忙,车水马龙仿佛永不停歇,电车铃声穿梭在水泥森林之间,远处的写字楼高耸入云,仿佛每一层玻璃窗后都藏着一个故事。
靳意竹撑着下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不断流逝,思绪渐渐飘远。
每天在车上的时间,是她为数不多可以放松的时刻,车窗外风景变幻,她只需要静静看着,不需要去想为什么会这样。
片刻后,车驶上山路,节奏渐渐慢了下来。城市的喧嚣像被留在了半山腰以下,绿荫取代了玻璃幕墙,树影在挡风玻璃上斑驳地晃过。山路弯弯绕绕,两侧是修剪得当的灌木和偶尔露面的老洋房。阳光从树冠缝隙间洒落下来,落在车窗上,像是在无声地欢迎归客。
空气明显变得清新了,连光线也变得温和许多。高楼的棱角在视线中淡出,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静谧安然的别墅,隐匿在绿意之间,像是隔绝喧嚣的独岛。
大半个小时后,Mary将车停在半山别墅门口,靳意竹下了车,对她说:“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你先回公司吧,晚上我自己开车回去。”
反正半山这边车多,她等会随便开哪辆走都没事,早晨让Mary来接她,更多的是为了第一时间掌握公司里的动向。
靳意竹进了别墅,立马就感受到与以往不同的氛围。
艳阳高照的天气里,客厅里拉着窗帘,管家站在门口,神色飘忽,心事重重。
“怎么回事?”
靳意竹略微皱眉,抬眼看着紧闭的窗帘,问道:
“为什么把窗帘关上了?”
半山别墅是挑空设计,客厅的南面是一整片玻璃窗,装饰着古典彩绘图案,从三楼一直延续到一楼,站在客厅里的时候,靳意竹常常会有来到了某个教堂的错觉。
这面玻璃窗是何天和的骄傲,平时是不会用窗帘遮挡的,这么多年来,靳意竹从未见过半山别墅拉上窗帘的模样。
“不觉得瘆得慌?”靳意竹淡淡的说,“把窗帘打开。”
“大小姐不让开。”
管家表情为难,何婉若要他们关上窗帘,不让窗外的阳光洒进来,已经好几天了,家里的绿植见不到阳光,全都萎靡了下去,他们只好每日更换,将绿植搬去花园调理。
“她说开灯就好了,不想看见外面。”
靳意竹抬头,水晶吊灯在空中折射出耀眼光芒。
“她现在在哪里?”靳意竹问,“靳盛华呢?”
“先生上周出去住了,没在集团名下的酒店,查不到他的信息,大小姐……现在心情不太好。”
管家小声说道,带着靳意竹上了二楼,在何婉若的书房前敲了敲门。
“大小姐,意竹小姐来了。”
书房里没有声音,管家又敲了一次门,何婉若依然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