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从来只在传闻中听过的已经陨落的神,对于谢折衣来说,根本就不需要再去分多余都心神。
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应该是,成神。
对,他要成神。他一直以来想要的,不就是成神吗?掌握自己的命运,摆脱天道的控制。
……是这个吗?
他想要的,是成神?
无数修真者前仆后继,心心念念,一生所追寻的,成神。
按道理来说,谢折衣也该是如此,但冥冥中有道声音却似乎又在心中反问。
“真的是这样吗?”
“你真的想不起来了吗?”
“你忘记了什么?”
“诶诶诶,你,你怎么……”凤朝辞的神情忽然变得十分惊吓,眼睛和嘴巴都睁的老大,仿佛看见十分之可怕的场景,磕磕绊绊半天,都没把话说利索。
他怎么了?
谢折衣微愣,手背忽然感受到滚烫的不明液体滴下。
诶,他这是……
少年的神情有些茫然,在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具身体已经本能的,不受控制的落泪,乌黑睫羽挂上晶莹的水珠,如水雾蔓延,顺着面颊流淌。
谢折衣茫然地用指尖接下一滴水珠,他看着,不敢置信,他这是……哭了?
仿佛是这具身体最后的挣扎,这些泪珠前仆后继地滚落,凤朝辞手足无措地想上前帮忙又不知道从何下手,着急地在旁边走来走去,不知道在瞎嚷嚷些什么。
风大了,梅林如海一样潮起潮涌,似乎要卷起最后的记忆。
“忘了我,但你只能爱我。”
有道声音在风声中响起,记忆随之淡去,唯有晦涩难明的情感烙印其上。
半响之后,无名风安静下来,谢折衣与凤朝辞两个人茫然地看向对方。
“你在干嘛?”
居然连早上的记忆都一并抹去了。
同时,原本清晨那个居所,那些龙凤花烛,红绸被浪全都湮灭,属于楼观鹤的居所也从这个世界的存在彻底消失。
那个洞房花烛夜,彻底消失。
谢折衣感受到似乎他正在彻底失去某样东西,忽然朝回跑,他不知道他在跑什么。
但一路跑过去,只有无尽的风雪,莲山是座雪山,沿途莲山弟子纳闷地看着他,但顾忌他的身份,谁也没上前拦,等跑到原来的地方,什么也没有。
“谢道友,敢问你在找什么?”宋山主听见谢折衣似乎在发疯的消息,急忙赶了过来。
谢折衣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雪地:“这里,一直是这样吗?”
宋山主不明所以:“对啊。”
谢折衣:“哦。”
他转身走了。
宋山主见状,忙问:“谢道友,你这是要去哪里?”
谢折衣:“成神。”
“什么?”
没有再回答。
谢折衣在路上狂奔随着流逝的每一秒,那股在胸腔处涌动的晦涩难测情绪便每淡一分,直至在风雪中漫步走到这里,当听见宋山主说这里从始至终都是一片什么也没有的雪地时,已经彻底归于一片平静。
仿佛耗尽了最后的情绪,什么也没有,平静到可怕。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他为什么会在青莲宗?他现在要去哪?
成神,对,成神,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成神,其余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