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谢折衣就笑不出来了,楼观鹤的血确实有用,但那毒也着实不一般,因他是魂魄凝实挡的刀,所以相当于是魂魄受损,那毒便是在侵蚀他的魂魄。
不致命,但会愈来愈虚弱,更何况,这方天地还无时无刻排斥着谢折衣的存在,每日,楼观鹤都会喂谢折衣血,但效果越来越差。
楼观鹤看着每日昏迷时长越来越久的谢折衣,冰蓝的眸晦暗一片。
等谢折衣某一日醒来,惊觉楼观鹤居然元婴了,“楼观鹤,你这也……”太变态了吧。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解药。”一成不变的荒土中,这是唯一的一棵细小的梅枝,格格不入,谢折衣经过时一眼看见了这株不应存在的梅枝,顿时提议留在这修养一段时间。
正巧这附近偏僻,没有人迹,确实适合落脚。
楼观鹤此时把谢折衣轻靠在这株梅枝上,里里外外布下里三圈内三圈的结界。
谢折衣看出他的不放心,笑道:
“你放心,小树不倒,我不倒。”
第97章
这个秘境除了焦土枯骨,不可能有梅花。
显而易见,现在谢折衣靠着的这棵小梅树是出自谁手。
他懒洋洋靠在梅树下,一根梅枝垂下,恰好谢折衣伸伸手就够得到,他没折,只是摸了摸柔软的梅瓣,无声笑了下,“这家伙,之前怎么威逼利诱都不送?现在倒好,不送一枝两枝,一送就一树的花。”
谢折衣对楼观鹤的安危并不是很担心,之前金丹时,那家伙就跟元婴打的有来有回,如今终于晋升元婴,之前那个元婴修士绝对不是楼观鹤的对手。
不愧是净莲圣体,不愧是天命榜首,度过了最弱小的前期,之后只会愈发势无可挡。
只是……之后的楼观鹤,真的还需要他吗?
而另一处的楼观鹤,这几年他不择手段地杀人,修炼,晋升,不是为了什么传承,而是为了这一刻,他冷冷盯着面前的元婴修士。
“拿来,解药。”
楼观鹤挑断那修士的脚筋手筋,捣碎了他的元婴,凛寒的灵力跟凌迟一样生不如死,那修士没想到五年时间楼观鹤居然就能把他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在越发煎熬的折磨下,完全没了最开始的傲气,连连求饶,忙不迭地供出解药。
“杀了我,求你,杀了我,给我个痛快。”
楼观鹤冰蓝的眸晦暗冰冷,他杀人,一向只求干净利落,但这个人……凌迟整整一个时辰吊着口气,等全身只剩具骨头了,才宽容大度地送他去死。
远处一个路过的金丹修士看见这场景,吓的呼吸急促露出踪迹,楼观鹤瞥过去一眼,那金丹修士连忙逃窜,仿佛有恶鬼在后面追赶,但楼观鹤现在的模样,与恶鬼倒确实没多大区别。
刚才凌迟只顾发泄,甚至连洁癖都忘了,浑身溅满血,白皙干净的脸庞也落了血渍,整个人看起来,可不是看起来跟恶鬼差不多。
楼观鹤盯着满手的血,终于承认一件事……他,在愤怒,因为谢折衣。
等回去的时候,谢折衣所见的楼观鹤已经是干干净净,跟以往那般冰雕似玉的少年,也根本想象不到他是如何虐杀那个元婴修士。
而谢折衣也如他所说,小树不倒他不倒,小梅树亭亭玉立生长在焦土枯骨中,谢折衣也好好地坐在原地,屈膝撑着脑袋百无聊赖等着他回来。
“楼小草,你能再慢点吗?你知道我等的有多辛苦吗?”还没走近,少年眉梢微挑,已经不客气地先行抱怨一声。
五年的朝夕相处,两个人早就熟悉对方的行事风格,一个散漫逗趣,一个无动于衷,谢折衣当话痨,楼观鹤当哑巴。
所以谢折衣也没指望这个人会回他,但楼观鹤这次听着他无理取闹的抱怨,既没不耐烦,也没直接无视,而是定定盯着他,冰蓝的眸映着少年的身影,看的谢折衣心一跳,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
刚想要问他怎么回事,就见楼观鹤走过来半跪在面前,与他保持着平视的水平,谢折衣被他突然靠近吓了一跳,睁大眼,“你,你干嘛?”
楼观鹤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看他一惊一乍的态度,神情冷了几分,把一个瓷瓶塞到他手上,冷冷道,“解药。”
谢折衣看他又阴晴不定地生气,反倒轻啧,“这才是我认识的楼小草嘛。”
之前一直用那种晦暗不清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又不说话,可那眼神似乎又像要把他整个人烤焦般,让谢折衣难得感受到一种坐立难安的焦灼。
可看着楼观鹤神情冰冷下去恢复正常,谢折衣又隐隐觉得似乎错失了什么,他低头,仿佛错觉般,无名指系着根鲜艳的红线,像展翅的蝴蝶飘摇,顺着风在空气中连接着另一端,但等谢折衣眨眼,又什么也没有。
“那,是什么?”错觉吗?
心脏剧烈的跳动,谢折衣捂着胸口,似乎有些记忆朦朦胧胧要浮现,但还没等看清画面,喉咙处冒出一口血,被谢折衣咬牙咽了回去。
这个世界的排斥又加剧了。
但他不想让楼观鹤察觉他要消散了,莫名的,他预感到要是让楼观鹤知道了,兴许会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但他的脸色苍白的跟纸一样,楼观鹤看着他皱眉,“解药没用吗?”
“就算是解药,也得给时间发挥药效才行,更何况过了这么久,一时半会儿还得养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