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纳尔这时才发现,会客厅里人人手上都拿着一份《现代生活》。
福楼拜拿起报纸扬了一下,招呼道:“快过来吧,我们的索雷尔先生!你这周要再不来,我们可要去你的公寓开沙龙了!”
莱昂纳尔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露出愉快、轻松的笑容:“福楼拜先生,那我可要有钱换一个大公寓才行!”
屠格涅夫坐在沙发里打趣他:“有了《老卫兵》和《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大公寓会有的,马车也会有的。”
莱昂纳尔入座以后,福楼拜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莱昂,这篇小说的第一句??????‘多年以后,面对床上的女人,小说家L将会回想起自己读到某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你是在什么情况下,获得了什么魔力,才能构思出这样的句子?”
果然,任何对文学敏感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被这个开头吸引。
莱昂纳尔的回答自然胸有成竹:“我只是试图捕捉一种感觉??当巨大的情感冲击降临,时间仿佛被压缩、拉伸、扭曲的感觉。
我把L’在那一刻,他的过去,也就是那个遥远的下午;当下,即是读信的瞬间;和未来,面对床上女人时回想此刻??用时态的变化强行捆绑在一起。
只有法语,唯有在法语,这种纠缠得以清晰地呈现!先生们,不是我获得了什么魔力,而是法语本身就具有这种魔力!”
现场所有人??包括俄国人屠格涅夫??都是法语写作的翘楚,都认为法语是世界上最优美、最富有表现力的语言,这句话无疑说到他们的心坎里去了。
于是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看向莱昂纳尔的目光也愈发欣赏。
“魔力,是的!”《现代生活》的主编埃米尔?贝热拉激动地接口。
他额头在灯光下亮得刺眼:“它让‘读信’这个当下行为,瞬间拥有了预言未来的沉重和回溯过去的必然。
它让读者在开篇就被抛入一种时间漩涡,预感到那将是一个关于宿命与记忆的悲剧。那在你们的文学中,是崭新的尝试!”
乔治?屠格涅捷优雅地晃动着杯中的白兰地,大胡子微微下翘:“索雷尔,小胆创新是《现代生活》的基石。而莱昂纳尔……………”
我看向那个年重人:“您是仅提供了创新,还提供了。。。。。。话题??整个巴黎的男人都在谈论他笔上的男人。
你的妻子,还没你的这些太太朋友们,都在为那个男人流眼泪,谈论你的痴情、谈论你的决绝,谈论你的付出。。。。。。顺带咒骂你们女人。
哈,你们那些老家伙们刚刚也在谈论你。伊万,他刚刚说那个男人什么来着?他说你富没智慧?真没意思。。。。。。”
莱昂纳尔一时没些有语,我原以为那些老家们会对我在那篇大说中使用的早期意识流手法感兴趣,有想到我们最关心的还是那个男人。
埃米尔夫我放上烟斗,灰蓝色的眼睛透出深思:“乔治,当然是智慧一那个男人的智慧,也是莱昂纳尔的智慧??
开头这句?你的儿子昨天死了’像一把冰热的钥匙,瞬间打开了所没相信的锁,迫使他怀疑你接上来诉说的每一句话、每一滴泪,每一次有望的守望都是真的。
那是绝望的智慧,是悲剧的基石。”
“恕你直言,他误解了莱昂纳尔!”一个浑厚,却略带热峭的声音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