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君。”
男人低沉悠缓的声音如钟罄般敲打在耳膜上,轰然敲醒昏沉的神智。
宛如一只无形的大手穿透流水,猛地将她的灵魂从迷幻的漩涡里拽出。
信子猛然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耳边全是嗡鸣。她感到血液正冲向大脑,血管突突直跳,她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好像刚刚才被人从窒息的水底救上来一般,贪婪地呼吸着空气,胸口剧烈地起伏。
符纸被吹扬上天花板,纷纷乱乱地飘落下来,如同在室内下了一场雪。
当信子的视野重新恢复,她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正在一个何等尴尬的位置上。
她整个人朝前倾去,险些就要脸朝下摔在地上。而阻拦她砸在地上的,正是拦在她身前的这条手臂。
的场静司半跪在她身前,伸出右臂,拦住了向前栽去的她。
最后一张符纸飘下来,落在信子的肩上的场静司替她拂去那张符纸。
随后他轻轻地摸了摸信子的脑袋。
信子一愣。
这个抚摸很轻且快,蜻蜓点水般,没有暗藏任何嘲讽在内。她是不是可以把这个行为……解释为表扬?
“老……师?”
“完成了哦,风吹君。”
的场静司淡淡地说道。
他松开手臂,让信子自己坐稳。
信子跪坐在原地发了一会愣,好似才把溢散出去的灵魂重新收拢回来。
满屋子都是到处散落的符纸,吊灯上、书桌上、椅子上、书柜上、地上。
而被的场静司放进她手里的匕首,正散发着淡淡的萤蓝色微光。
“做到了……吗。”
信子现下还是不可置信。
她握住刀柄,一用力,抽开匕首。棱锋上一丝光华流转而过,没入刀身。
的场静司摘下挂在台灯上的符纸,眼神微沉,“现在,就剩下测试了吧。风吹君?”
测试匕首,不,祝器的威力了。
……
这条被岩石堵住的小路大概是整座山给信子最不妙感觉的地方了。
平常信子极力避免从这边走。即便是跟着百石一起路过,也会紧张地抓住百石的衣袖。
“这里是整座恐山最接近黄泉的灵场。”的场静司的手指按在岩石的苔藓上,“你讨厌这里情有可原。以你的体质来说,这里会让你感到强烈的不适吧。”
他从苔藓和枯叶淹没的缝隙里拿出一枚巴掌大的石块。
最令人悚然的是,石块上居然长着人脸五官一样的花纹。
那石块像是在哭,又似乎在笑。
“能看到吗?”他转眸看向信子,“这些石头。”
信子紧攥着匕首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