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一贯的好奇,跟着母亲去会客。
来自盖茨海德客人,是一位健壮身姿的女士和她的儿子。
大人们聊什么不关她们事,埃莉诺被要求带着小客人去庭院玩耍。
她自然不会拒绝,更何况待客也是很有趣的事情。
埃莉诺带着约翰·里德去看自己养的宠物鸟,那个男孩眼里一亮,问她能不能打开笼子摸摸小鸟。
埃莉诺答应了。
然后她亲眼见证,一条生命被抓在五根肥肿的手指里,嘶声死去。
约翰·里德松开手,朝她展示自己一掌心的血,得意洋洋:“我在家就喜欢这样玩,很有意思不是吗?”
埃莉诺低头看着掉在地上的尸体,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觉得心跳突突得吓人。
那一天怎么结束她想不起来了。她只记得自己哭出来的时候眼泪糊满眼眶,约翰·里德的模样扭曲成几个色块,和大人们语气不改地说着:
“是她同意我这么做的。她不想的话可以拒绝打开鸟笼啊。”
那是一只有着明亮的金色羽毛、不知疲倦的美丽歌声的金丝雀,是埃莉诺收到的六岁生日礼物,是她每日都要聊天的朋友。
可最后在记忆里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
她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养过活物。
她渴望不会被轻易夺去生命的朋友。
她不允许约翰·里德再一次哄骗开那只笼子。
“莉娜,谢谢你……”搭在手背的掌心很温暖,可埃莉诺还是觉得胃部翻涌得她难受。她朝简笑了笑,希望自己一个人待着。
这一次,她多少有为自己的朋友做点什么吧?
带着复杂心情回到寝室,埃莉诺刚想要休息一会,门就被打开。踏入房间的比阿特丽斯同样面色凝重,关心完她的身体后抛出问题。
“莉娜,在你看来,朋友算什么呢?”
比阿特丽斯和埃莉诺是在惠尔伍德认识的,因为室友的关系,一开始两人就走的近,慢慢也算发展成朋友。
但她们其实没怎么谈过这种交心话。
一是因为简来之后她们独处的时间不多,二是因为彼此各有顾忌。
对比阿特丽斯来说,她的顾忌就是,她需要朋友对自己足够坦诚。这种坦诚无关言语,她要从行动上看出对方的心意。
对埃莉诺的顾忌早在时间流逝消散,而现在,她很好奇,与埃莉诺成为朋友的简是否有做到这一点。
“懂得尊重我……贝蒂,怎么了?”埃莉诺实在疲惫,没力气再挤出笑容,她下垂的眼睛微抬,看向比阿特丽斯。
“有所隐瞒的话,是不是就称不上尊重了?”比阿特丽斯意有所指,“我一直好奇,简有和你提过她那古怪的习惯吗?”
埃莉诺听见简的名字,恹恹地垂下眼。
“虽然不知道你从里德家的小姐那里听见什么……但我今天真的很累了,别再批评简了……”
“莉娜,我说认真的,你没撞见过简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吗?”比阿特丽斯坚持继续追问,“按乔琪的说法,她附近可能真有些什么不干不净的……”
“别说了——”埃莉诺闭上眼睛,打断的声音响亮,但心中远比面上波澜。
她没有否认。
因为她也撞见过那个画面,而且简还和她提起过一个“女孩和幽灵”都故事。
她不敢说两者有什么直接联系,但同样的,也不敢否认。
“听上去她对你都不够坦诚。”比阿特丽斯已经从她的反应得出了答案,神色不明地开口,“到底何必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你又何必事事针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