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攥着油腻的围裙角,浑浊的眼底翻涌着更深的算计和狠毒。
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不就是一碗鸡汤,老娘有的是。
我就不信,你还能每次都弄撒!
想到这,她强压下几乎要冲破天灵盖的怒火,脸上的肌肉扭曲着,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不、不用麻烦桃桃了!水。。。。。。水我自己倒就行!女婿你先歇着,我这就去重新盛一碗。。。。。。。”
说来也巧,1979年的青山村杨家的院子和陆家的院子就隔着一条窄窄的土巷子。
两户人家共用一道爬满牵牛花的篱笆墙,杨桃桃在自家灶房做饭时,连陆家锅里炖的什么菜都能闻得真切。
只不过,何秋月平日里惯会装模作样,她把“待继女如亲生”挂在嘴边,村里人都夸她贤惠。
只有那堵爬满牵牛花的篱笆墙知道,她是如何把杨桃桃的胳膊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也只有巷子里那条土路记得,杨桃桃光着脚丫在寒冬里被罚跪时留下的脚印。
杨家灶房里
何秋月看着锅里剩下的半锅鸡汤,心疼得直抽抽。
这可都是她真金白银买的“好料”啊!
就这么白白糟蹋了!
她浑浊的眼睛里燃烧着怨毒的火焰,死死盯着灶膛里跳跃的火苗,仿佛那就是杨桃桃那张可恶的脸。
小贱人!
你给我等着!!
她把去年给生产队母猪配种的闹栏药一股脑倒了进去,咬咬牙端起锅就往外走。
下一秒,杨大壮那肥硕的身躯像堵墙似的横在厨房门口,脸上的横肉气得直颤:“娘!你疯啦?连锅都端过去?”
他油光发亮的脑门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粗短的手指头直戳向那口冒着热气的铁锅。
"作死啊!"
何秋月吓了一跳,抬脚就往儿子小腿上踹:“滚一边去!这是给你姐吃的。。。。。。”
“屁的姐!”
杨大壮猛地打断,唾沫星子喷了何秋月一脸,“那个拖油瓶也配?又不是一个爹生的赔钱货!”
他绿豆眼滴溜一转,压低声音:“这老母鸡可是我昨儿在公社集市蹲到晌午,跟人干了一架才抢到的!”
这杨大壮是何秋月跟前夫生的种,跟着改嫁所以也姓了杨。
何秋月突然阴测测地笑了,她掀开锅盖:“傻小子,你当娘真舍得给那贱蹄子吃?要不是为了你娶媳妇的彩礼钱。。。。。。”
杨大壮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脸上的肥肉挤出一个猥琐的笑容:“娘是说。。。。。。陆家那个当兵的回来了。。。。。。”
“嘘——”
何秋月得意地眯起眼,“等生米煮成熟饭,还怕那死丫头不乖乖把彩礼钱吐出来?到时候给你说媳妇的钱不就有了?”
她盘算着,最好一夜就能怀上,若是不能,就让杨桃桃假装有孕。
横竖这陆沉是插翅难逃。
杨大壮搓着手直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那要是陆沉不认账。。。。。。”
“不认?”
何秋月冷笑一声,从兜里掏出个旧信封:“老娘连"举报信"都准备好了,他敢不认,我就去公社告他玩弄女性,让他吃不了兜着走!。。。。。。”